一早,我们收拾妥当即出发,沿着昨天探的路行进,准备过河。今天的目标是强措的黑石滩。丹增在前我在后,一字队形开进。快要到河边时,电台传来红色卡车陷车的消息,我觉得可能只是小陷,丹增回车去看情况,我则和他说我先过一下河,看看怎样。
到达昨日选定的过河点后,先趟过第一条水流,再上中间沙洲,再过第二、第三条水流,河底较硬,轻松过河,上到对岸坡上。
我问博士(博土),陷车情况怎样? 可能很麻烦,回答到。
真气人,今天计划开拨到至少黑石滩附近,或者穿过那里到达五泉河边,没想到刚一出门红色卡车就陷了。
陷车点离我有点远,但我实在不想再重新渡河回去,我不想走回头路。于是我沿着河边向下游对岸陷车点方向开去,同时也观察GPS,看到这里是向北的转弯点后,停车。此地也能远远的看到对岸陷车点。
望远镜看过去,三辆牛头正在设法拉红色卡车,好象不行。
等了一会,没有结果,我就换上雨裤,下河朝着对岸陷车点走去,上坡下坡加上西北风乱着我很多时候只能倒着走,而且气喘吁吁,毕竟这是高原。
到达后,发现,红色卡车后轮陷入泥土中了,丹增、日乃等师傅已将尾箱板卸下用于作千斤顶的基础,已将卡车后轮打起了一定的高度,只是还不够其它车辆能将卡车拖走的高度。
看得出,大家都有些焦燥,自16日出发到现在已经6天了,每天都是风餐露宿,还未到计划中的强措扎营点,无法搭起大帐篷,无法煮热米饭,无法炒菜,大家每天都是将就者。
红色卡车一而再再而三的陷车,除了因自重较大外,驾车技术也是一个很大问题,每次陷车都搞得大家很疲惫。今天本打算一早过河,可是现在已经10点30了,卡车仍未能拉出来。
确扎师傅开着兰色卡车准备过来参与拖车救援,但是,很快发现,如果他开始使力,则兰色卡车也可能陷车,不得不开走了。
失望之余,大家不得不重复一再重复的工作,打千斤,堑石头。终于的,放下千斤后,轮子的高度已接近于地面了,于是让三辆牛头一起使劲拉,终于的,12点左右,红色卡车被拉了出来。
都累了,坐在地上,……,博士希望在过河等情况时,能由确扎开红色卡车,以免因罗布技术不行再次陷车,但确扎认为红色卡车陷车的一个原因是车辆太重。
继续前行,到河边我的过河点时,确扎与罗布换上我的雨裤下河探路,虽然我满怀期望能继续前行,但两位大车师傅认为不行,难道说还要在这里呆上一天? 我真是,…… 无语。
我换上雨裤过河上了对岸,朝我的车走去。回头看到车辆往昨晚扎营点返,我问博士,他们要做什么?他说,目前看起来,今天无法过河,今晚还要在这里扎营,同时,放下一些油桶类的重东西,减轻红色卡车重量;或者红色卡车不动,转移部分油料至兰色卡车上,兰色卡车与小车明天继续前进,……
我问,博士,虽然确扎技术好些,但如何保证后边的路确扎的兰色卡车不陷车?一旦陷车,能确保其它小车能把它拉出来吗?你作为领队,你可要考虑好了,否则会形成灾难的后果。
博士说,张兄,你先回来再说吧。我说,我不想走回头路,我绕山到扎营点的河对岸过河过来。
我心里真是很烦,又要在这里呆上一天,都21日了。
我继续开车向山坡上走,前面是一个山包,向右绕过山包后再向左即可到达我们扎营点的河对岸,同时由于先前很多小车都是从我们扎营点过河的,我也应该能看到山包右边的车辙印。 我慢慢地向右走着,同时寻找右边的山地上的车辙印。
当我自然地回头向左看一眼时,一只和我车高度差不多的野耗牛已经撒开蹄子朝我车左边冲过来了(现在想起来,距离也就15米左右)。不知是不是先前丹增给我说,就怕你一上坡或一转弯突然碰到野耗牛,如果那样,你就性命难保了。我本能地立即加速向前冲,沟沟坎坎什么都不想了,只顾向前跑,前面看起来是一条大沟,就立即向右冲,也是一个大坎,车都飞了起来;一边冲一边看后视镜,发现野耗牛还在追,就继续向前跑, 跑着跑着发现已到山根了,再往前就没什么路了,于是向左急打方向,直奔左侧扎营点附近的我先前过的那条河下坡而去,心想要设法冲到对岸,跑到河滩上,看了一下后视镜,发现野耗牛好象在不远的后方。挂上四驱,对准一块沙洲冲了过去,结果,河下全是软沙,车陷了。
我在电台呼叫,博士,快来拉我吧,野耗牛追确,我陷了,在扎营点的上方的河里。
丹增开着车和博土很快地过来了,我也换上了雨裤下了车,水已经淹到了车箱底板,驾驶室脚下已少量进水,轮子深深地陷在软沙之中,后备胎起了很大的支撑作用,还好,尾气管淹到了一半,没有全淹,车一直打着火,我没熄。
下车看看,真是慌不择路,车头并没有对着对岸冲,而是沿着河流方向对着河中央的一块沙洲,我探了一下到岸边的路,选了一条感觉上较硬的路,让丹增开着车走到了我的车左后方的一块沙洲,准备让他做锚点,然后靠自身绞盘设法把车拉出来。
我把绞盘插到后方口,加上我原来的备的30米钢绳,在45米左右,我开动绞盘,但不幸的是,由于锚点处于左后上方,绞盘绳与绞盘架(我先前拆下了铝制导绳器,因为它的开口尺寸略小,收绳时,绞盘绳无法顺利在滚轴边上缠绕)磨擦过烈,绞盘绳断了(如果锚点在我的正后方,我的绞盘应该可以把我拉出来的)。丹增试了一下挂上四驱拉,我的车一点没动,力量方向不一致。
知晓这一情况后,红色大卡车的罗布师傅开车到了河边,准备开拖,挂上了钢绳后,我从远处见大车没怎么动,电台中了解到,大车后轮一转,差点陷了进去。两台牛头挂上钢绳拖大车,大车一起使力,才解困。
正在我考虑可能今天车无法拉出来的时候,见岸上的三辆牛头一起挂上钢绳,准备一起拉。丹增师傅让我控制一下方向盘。岸上三声鸣笛后,我一下子感觉到了力量,我的车向后动了,越来越快地被拉出了河中,上到岸了。我没想到三辆牛头有这么大力量,我将来如果换车,肯定要考虑一下牛头。
我走过去,一一和丹增、日乃、多吉师傅拥抱,感谢他们的努力。后来我才知道,虽然我做好了第二天再拉车的心理准备,可是师傅们私下已经决定,一定要在今天拉出来。
博士告诉我,他决定提前扎营了,这些天,师傅们太辛苦了,今天中午时,实际上师傅们已经不愿意再过河了。同时,他也把原计划由鲸鱼湖向南至强措再至多格措仁的布置地震数据采集设备的计划,调整至从强措开始向南,意即他们原计划带我到鲸鱼湖的计划已经不可能了。他们准备明年,再补上鲸鱼湖到强错的那段空缺。
车辆获救的喜悦冲淡了无法到达鲸鱼湖的略微失望,心想走哪算哪吧,天不随人愿,又能如何? 机缘不合,我又能何为?
和师傅们一起,从大车上卸下比我想像还多的物资,搭起了睡觉用的大帐篷和做饭用的小帐篷。博士的研究生小周和我说,从今天开始,大米、白面一应俱全,不用像过去几天那样了。
确扎师傅在做饭
烧火用的耗牛粪
发电机
想想今天的经历,陷车和遭遇野耗牛对我们的意志打击太大了,同时队伍也太疲惫了,博士这个决定合情合理了。
天不随人愿,无法到达黑石滩,又能如何?
[ 本帖最后由 zi_fan 于 2011-11-8 14:15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