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说,那是来古冰川,它的下面便是来古村。
那看似不太遥远的距离远远超出了我的耐心,它的银白凝结在了我的瞳上,所以广阔的旷野、挺拔的高山、悠闲的牦牛、壮硕的骏马、忠实的牧犬都不曾在我的视线里停留半秒,我是它忠诚的情人,正奔赴着一场等待太久了的约会。
风在路的尽头忽然虎啸龙吟般地驰骋起来,巨大的鹅卵石堆砌出来一片天然的石场,它们浑圆的躯体让我忍不住去追究那些搬运它们来这里的力士,这里是神废弃的花园还是神曾经的道场?
上到鹅卵石的顶端,我看到了一个湖泊――冰川的冰碛湖。湖水因为那些随着冰川崩裂带来的泥土石块而浑浊不清,但湖面却漂浮着至清至洁的浮冰,如同暗夜里盛开的白色昙花,在融化前点亮浑黄的湖水。冰舌与湖水接壤的地方,我看到了那慑人心魄的蓝,幽幽诉说着它的故事。某天被风吹到这上空,变成水滴变成雪花,跳着舞蹈从几万英尺的地方降落下来,和千千万万的雪花凝成粒雪凝成冰晶凝成冰凌,阳光和地球引力让它们的生命又恢复了活力,虽然很慢很慢,可是涌动的力量却从未停止过。直到它们成了很老很老的冰,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再见到阳光的时候似乎却面临一个绝境,而断裂的声音才最终成就冰到水的重生。很想走到冰舌那里听听冰川的断裂,仿佛婴儿出生时的哭泣,那是冰川躯体的复新,就像壁虎的断尾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