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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厚畛子乡→铁甲树→万泉沟瀑布→羊台→凉水井→南天门
5:30,闹钟准时把我叫醒,今天要走很长的路,不能有耽搁,大家抓紧时间吃饭,整理装备,老司却迟迟不见上来。不能再等了,6:55,我和国升带着两位女同胞先行一步,约好在昨天发现的旅店会合。天空中乌云密布,飘着雨丝,昨晚雨没怎么下,河水已经回落,露出许多大石,土路上的积水也少了许多。7:17,我们到了旅店,海拔大约在1270米。刚放下背包,就看见大部队慢慢地上来了。原来我们四人刚走,老司就到了。这时,雨又开始哗哗下起来,大家纷纷将背包防雨罩套上。一路走来,有些发热,我脱了衬衣,冲锋衣里面只穿杜邦心逸内衣。
继续向西北方向走,道路平缓。8:10,我们到了铁甲树,海拔1400米。昨晚上山的60多个学生就宿在这里,因为下雨,都躲在帐篷里,没有动身。过了铁甲树,路就分成新、旧两条,新路经龙豹嘴、观音坪、古栈道、三合宫瀑布群、云雾沟、南清关、老君殿、朝阳寺到南天门,老路经万泉沟瀑布、神仙洞、羊台、熊猫栖息地、原始森林、凉水井、高山流水、金丝猴栖息地、羚牛羚羊区、万亩枇杷林、独叶草到南天门。新路沿河流走,要过许多独木桥,虽然路途近,但坡度陡;老路上水源少,坡较缓,但要多走十几里地。沿老路继续前行十分钟,水声隆隆,面前出现一条5、6米宽的河。下了一天雨,平时的小溪变成这样宽的河。水流挺急,两位向导先趟了过去,踩河底的石头,水深不过膝盖。大家脱去鞋袜,在向导的接应下,开始过河。老赵想将河边一根一抱粗的原木拖过来架独木桥,在大家的劝说下放弃了。先过去的人有的擦干湿脚,有的掏出相机照相。我趟水下河,水冰凉刺骨,三步并作两步赶快过了河。幸好过河时,雨停了片刻,大家没有弄湿,只有老赵一脚踩到深水处,把裤子搞湿了。
8:40,全体过了河,进入森林。据说太白山曾经因森林大火,将大部分原始森林烧光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落叶阔叶林是次生林。雨仍然下着,路渐渐陡了,泥泞不堪。树干下部、地上的倒木、大石上是一层厚厚的青苔,滑不留足。藤蔓植物沿树干缠绕而上,也披满青苔,纵横交错,森然可怖。若不是脚下依稀可见一条泥路,这里完全是原始生态,没有一点人为的痕迹。走一段比较明显的小路后,就不知该走哪个方向,这时向导带着走一段,又能看见路了。原以为老路上没水,但我们一直沿着一条小河走,不断从此岸跳到彼岸,水中虽有石头可以落脚,还是先后有人落水,最严重一次是张大姐滑倒,一头扎进水里,险些呛着。海拔不断升高,小路两边左低右高,象是在一条山脊的左侧行走。我喘着粗气,感到肩上的背包越来越沉,不知是雨水还是汗水将衣服打湿了。水声越来越响,转过一个弯,透过路左的枝叶,远处六、七十度的斜坡上,一条白练奔流而下,水声轰鸣,足有四、五十米高,这应该就是万泉沟瀑布了,只是雾气太浓,看不分明。
10:30,我们上到神仙洞,海拔1970米。说是洞,其实是一块大石下的空地,11个人全挤进去,也只能坐着,根本无法支帐篷。大家放下背包,吃了一些饼,算是午饭。由于大部分人的冲锋衣都湿透了,停留时间一长,就冻得发抖,大家没有多休息,11:05,继续向上走。小雨变成了雨丝,飘移不定,象温柔的手抚摸你,雾却越来越浓,坡度也越来越陡,经常上一步,滑半步,裤脚上沾满了泥。环顾四周,都是树木,路不知何时是尽头。忽然走在前面的人喊上到山脊了,紧走几步,眼前出现一片平地,12:10,到了羊台,海拔2330米。一停下来就发冷,我赶快又将衬衣穿上,继续前进。海拔升高到2400米后,路边的落叶阔叶林中开始出现矮小的竹林和高大的松树。
2:50,到达凉水井,海拔2760米,气温2度。不知这名字是如何得来的,这里只是一片空地,没有水井。周围是桦树林和松树林,间或有一些枫树、槭树,树叶已变色,红黄斑杂,虽然用相机拍了几张,但知道浓雾弥漫,效果肯定不好。由于一直下雨,我带的EOS50E只在厚畛子乡拍了一张就一直放在背包里,一路上都是用μ-II拍照。从凉水井向上,路上开始出现大石头,这是第四纪冰川作用的遗迹。大家体力不同,队伍越拉越长,最前面是国升,早走得没影了。我前面是老赵,隐约能看到他的红色冲锋衣,有时看不到他,心里恐慌,喊一嗓子,远远听见他答应了一声,才安心一点。我后面走的是谁,就不知道了。
一路向上,4:15,上到2900米,沿路的金丝猴栖息地、羚牛羚羊区、万亩枇杷林这些地方只顾赶路,不知是什么样。路上连只野兔都没看到,更别说金丝猴和羚牛了。雨变成了冰粒,落在冰川砾石上,更不好走。两位向导先后超过我,说是要先赶到南天门,放下干粮后,再下来接大家。从下午2点开始,我的肚子就饿了,一直靠吃带在身上的大白兔奶糖,这时已经吃光了,等我从背包里又取出一些,前面的向导已走得不见踪影。四周都是树木怪石,景观一模一样,不知道哪里是路,该往哪个方向走。试着向低处走了一段,感觉不对,赶快回到原地。向高处走,穿过山脊上的怪石,下面有一条路,走了两步,发现方向不对,这条路象是山脊侧面的新路。不敢再瞎走,撤回到原地,定了定神,努力辨认地上的痕迹。向前走了一段,高兴地看到大石上的红漆标志,找到路了。兴奋起来,越走越快,突然脚下一滑,一条腿嵌到两块大石之间,幸好没有擦伤。站起来发现天光渐亮,雾气开始散去,西边的山脊露了出来,云海出现了,虽然只有一小段,而且没有阳光,但流云飘移,似潮似瀑,起伏于山腰,仿佛白衣少女面对情人,若即若离,欲说还休。如果是雨后放晴,太白山南坡的景色不知该有多美。继续向前翻越大石,不断看到地上丢弃的大白兔奶糖纸,知道快追上前面的人了,隐约还能听到后面招呼观看云海的喊声。
5:40,终于赶到了海拔3120米的南天门。进了庙,只有国升和老赵两人,赶快穿上抓绒衣、羽绒背心烤火,吃了半块烤饼,才暖和过来。天空中的冰粒变成了大片雪花,但只下了一会儿就停了。天色渐暗,南天门周围是洒满雪粒的草甸,外围是已变黄和仍然墨绿的落叶松林,远处是暗黑的山体和模糊的云海,延展出去,象一幅淡彩长卷。
当晚,我们住在南天门,除了我们11个人和看庙的老人外,还有二女一男三个广东人,他们雇了两个向导兼作背夫,自己空身上来的。
冒雨行军一天,使各人的装备分出了高下。ozark、BIGPACK等牌子的冲锋衣都湿透了,只有老赵的BLACKYAK牌子真正的GORE-TEX防风雨衣经受住了考验,但它价格不菲,真是一分钱一分货。脚下的登山鞋,不管是不是GORE-TEX的,里面全进了水。晚上大家纷纷在火堆旁忙于烘干自己的衣服、鞋袜、睡袋,虽然被烟火呛得涕泪横流,仍开玩笑说回到北京要把户外用品店挨家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