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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组委会”] 二·集训铜鼓滩

[日期:2007-06-01] 来源:《雅鲁藏布江漂流历险记》  作者: [字体: ]
  次日清晨,一辆租来的公共汽车,把我们早早拉到了火车站。一些重庆籍队员的家属赶来送行。郑宜庆的妻子泪眼蒙 ,说两家人都反对小郑漂,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支持,她其实心里也不愿意,可为了丈夫的心愿,她做了唯一的坚强后盾。当初,“组委会”的地址还是她托电视台的同学打听到的,可是,这真要走了……我们几个人都故作轻松地相劝,说不会有什么危险……其实,我们的心里也都没底,“长 漂”可是牺牲了十多个生命啊!

  挥泪告别,我们奔向重庆市万盛铜鼓滩。一直在下雨,火车晚点,一群孩子花枝招展,湿淋淋的在等待我们。喧天锣鼓中,我们英雄般地走出万盛火车站的站台,一出候车室,都大失体统地冲向外面的中巴车。

  “组委会”宣布:“全体队员即刻奔赴58公里以外的铜鼓滩漂流基地”。“组委会”官员和记者留在宾馆,次日来参加新闻发布会。奇怪的是,和我们同车而来的记者们一直没有和队员接触,“组委会”似乎也不希望记者采访队员,并一直强调队员不得私自接受记者采访。

  铜鼓滩漂流基地由重庆万盛方面经营,但起漂点却属贵州桐梓县坡渡镇。一到达,我和幺哥就去看了水,幺哥说:“是丙级滩,但是却一个比较合适的训练场地”。

  集训队员在一幢平房里安顿下来后马上开会,主要内容是,应付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反复演练了授国旗、队旗之类的仪式,弄得人不胜其烦,想想雅鲁藏布江,只好耐着性子继续作秀。

  6月8日的新闻发布会,成为这个小山村有史以来最轰动的一件事,我们按照演练程序表演了一番,万盛区的区长、贵州桐梓县的副书记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听来感觉重任在肩。我们一直盼望着西藏方面的人出现,结果还是那个瘦瘦的小伙子——据说是拉萨市人民政府驻重庆办事处的主任王健上台讲了话,这位“组委会秘书长”讲话声音很小,我忙着拍照,也没听清他讲些什么。

  这天的高潮是会后的试漂,在我看来,主要目的是为了让记者们拍一些漂流镜头。看着众官员记者和部分队员分乘三条船,欢呼着举着旗帜,顺江而下,我也拍完了用于发稿的作秀照。然后和留下来的六个本队的摄影爱好者一合计,也弄条船下吧。我们这六个集训队员,除了重庆的聂丹陵号称“长漂”时就在重庆驾船迎接过“长漂勇士”,有丰富的水上经验以外,其他人基本都是旱鸭子,没怎么接触过船。但当时,英雄主义心理作祟,胆子都有点大,没多想,拉上一名当地船工就下了水。

  这是我第一次漂流。

  跃上浪头的时候,橡皮艇的前半部腾空弹起,眼皮底下的江水像一口锅,这时的感觉是要飞,要飞过旋转的水锅锅底,这感觉只是瞬间,根本不容愣神,船尾又猛地一抬,船头飞冲向对面的锅沿,飞向另一个浪尖……

  过前两个滩时,有惊无险,飞翔的感觉愉悦得让人不由得大叫。

  过第三个险滩——落差2.97米的老虎滩,船一下子就打了横,横着撞向江边的悬崖,船头的老聂用桨去撑,被撞回的船桨猛地击向我的左胸,巨大的冲击力使我像一只被击中的小鸟飞入水中,连呛几口水,感觉是,没想到还没见着雅鲁藏布江的影子就这么完蛋了,真他妈没面子……万幸,脑袋冒出水面的时候,我一只手本能地抓住了船舱的绳子,1.89米的罗浩长胳膊一伸,把我拉进船里。

  “聂老英雄”的那一桨,是几股力量加在一起的,实在太厉害了,爬进舱里,我仍感觉背过了气,过了好久也没缓过神来。

  使我心理略感平衡的是,后来过另一个险滩时,坐在我身后的孙宏也被打进水里。孙宏兄是“雅漂集训队”最壮的猛男,形象酷似“鲁智深”,他也真有差点去演电视剧里的鲁智深的经历。有这等人物相陪落水,我也算不太尴尬。

  这一天是我的生日,虽然挨得老聂一记重桨,一笑就扯得半边身子生疼,弄得我不敢畅快大笑,倒像是装腔作势,但我情绪未受影响。事实上,那一桨使我在整个集训过程中只能用半个身子划船,直到一百多天后真正在雅鲁藏布江上漂流时,每逢气候变化还仍有感觉,成为“天气预报”。

  正如资料上所描述的,集训队员大多有不凡的经历。大家显得很兴奋,似乎一夜之间都成了“漂流勇士”,有一种重任在肩的感觉。“众好汉”群威群胆,不亦快哉。晚上,我生脸熟脸挨个拜访,共有30人:杨勇、周洪京、唐伟、冯春、许瑞祥、李华、李宏、肖宏昌、陈俊……

  参加过“长漂”的有杨勇、周洪京、冯春、许瑞祥。

  新华社、中国新闻社向国内外新闻媒体发了通稿,《中国青年报》已于6月10日头版刊发了新华社发的“雅漂”队员集训的新闻及图片。重庆电视台在6月9日晚间新闻播出了“雅漂”队员集训的新闻,6月11日重庆电视台“巴渝风”栏目记者,得知“雅漂”队员在铜鼓滩集训后,专程赶去拍摄“雅漂”勇士的生活及训练情况。

  真正进入“雅漂”队,知道了漂流是怎么回事,便越来越少了浪漫情调。我们很快认识到,漂流不仅仅是冲浪的刺激,实在是对一个人综合素质的考验。平日都市生活最不足挂齿的吃饭,到了真正漂流的时候都会成为头等大事。吃饱,有充足的体力,是一切的基础。

  以本次“雅漂”而言,从源头杰马央宗冰川开始,一千多公里的远途中,难得吃上蔬菜,可供食用的除了牛、羊肉,只有压缩食品。下游的大拐弯地区,可谓绿色植物最具多样性的地方,却多为无人区,江中巨浪滔天,随时可能翻船,如幸而上岸,往往只有独自或几个人面对无尽林莽。吃什么?怎么吃才能活下来?既现实又具体。

  教官说:“这时,蚂蚁、蜻蜓将是不错的美味,还有长腿蜈蚣,营养也不错,只是味道不佳。至于植物,牛啊羊啊喜欢吃什么,你就放心吃,一般不会中毒。真到了那时候,只要没毒,再难以下咽也得吃。”

  众队员戏言,得考虑一人系一条真正的牛皮腰带,关键时候可以顶两天。是戏言,也挺实际,挺实用。

  “雅漂集训”号称“军事化”、“封闭式”,可算名副其实。那天,教官周宏京少校宣布训练安排和纪律,我一听,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都得请假。即使没这些纪律,在这几乎与世隔绝的深山峡谷中,也无处可去。每天晚上11点,准时熄灯睡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集合、跑步、体操、训练……单调而又紧张。

  集训队驻地贵州省桐梓县长塘口村,村民不足百人。在这里,看不到电视,没有报纸,所幸有电,晚上一台柴油发电机轰轰隆隆,电灯忽明忽暗,勉强可以记日记。30名队员的到来,使村中仅有的百货小店生意空前兴隆,3元一双的塑料拖鞋很快便涨到了5元。最惨的是我等几位老烟民,随身带来的香烟抽光后,只好去小店购买那些真真假假的劣质烟草,弄得每天直咳嗽。

  集训一周后,大家各自所带的资料、旧报纸等等可看的东西,互相传阅几遍后已实在再找不出可看的东西。入夜,便只剩下东聊西侃,好在这群人大都有探险、寻奇经历,都有一肚子故事,聊起来不乏谈资,倒也觉得日子过得很愉快。

  最难挨的是与外界不通信息,队员来自五湖四海,山中数日,给家人报个平安成了大家最迫切的事。终于,教官宣布这天的训练科目为拉练,目标是10多公里外的羊磴镇,令人激动的是,镇上可以打长途电话。十多公里的山路大家只用了1个半小时。小小的羊磴镇邮电局顿时热闹起来,仅有的一台电话前排起了长队,早已开过奖的两打过期贺年明信片也很快售罄。工作人员说平时所里一个月也没有今天这一个多小时的业务多。镇上还有几家私人电话,本来收费每分钟2元,老板见生意实在太好,一高兴,每分钟1元也干。这是一群坚强的人。虽然终于可在电话中听到乡音,但加上吃饭,两小时后,哨声一响,集合的队伍整整齐齐,大家又整装急行返回,进行下午的训练。

  这与世隔绝的日子还苦坏了球迷。时值世界杯足球赛赛事正酣,来自四川凉山的李宏林的一台半导体收音机成了唯一的消息来源。世界杯开幕式那天晚上,大家一商量,凑钱包了一台汽车跑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在一个小镇上看到了电视。这还是沾了教官的光,因为他也是球迷。归来已是凌晨三时,次日天刚亮,哨声一响,不差一人,大家又开始每天早晨最初的半小时热身训练。

  随着训练的深入,大家越来越清楚了江河漂流是怎么回事。

  江河无动力漂流,一直是世界上最危险的几个探险项目之一。一般认为,全球公认的漂流探险有几个规则,首先,使用非机动漂流工具,不能用机械等动力;第二,漂流工具不能离开水面,漂流用的橡皮船之类不能放在其他接触水面的船筏上;其次,漂流队员不能整体更换,这是指对一条江河的完整漂流而言;再次,漂流的节奏要有连续性,对一条江河的完整漂流,间隔时间不能过长。同时,国际漂流探险界还有个不成文的惯例,当遇到无法逾越或危险程度足可以导致漂流探险者遇难的江段时,允许绕道而过或者沿江徒步穿越。这个惯例是基于生命第一的原则。但标准是无人来监督的,完全取决于漂流探险者的自我判断和诚实。由于对漂流危险程度的判断尺度不同和特殊环境下人的体力和意志状态的不同,江河漂流经常会发生遇难事故,所以其危险性也就不言而喻。

  铜鼓滩那11.2公里最初使“漂流勇士”不断翻船的险滩,与“天河”雅鲁藏布江比起来,只能算是一条小溪。要漂流那条既陌生又熟悉,被权威的美国《国家地理》杂志称为“顶级探险”,下游的世界第一大峡谷甚至被日本人称之为“地球最后的秘境”的世界海拔最高的大河,没有很好的水上技能和严密的集体配合,只能说是去送死,这些,都不能不使人高度认真对待。

  “雅漂”集训,先是在一块空地上30人分成若干组,干划着练习。每组5人——船尾一人为艄公,掌握方向,两侧各两名桨手,按艄公的口令不断变换划桨的方向和力度。旁边的教官不时模拟水上情形:“左卷波浪!转弯!又来了个右卷波浪!前面有个跌水!快!压浪!……”前面的桨手便须奋力跃起扑向船头……稍有迟缓和错误,教官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大家都很虚心,谁都明白,这时的失误,教官训几句就过去了,真到了雅鲁藏布江,真要出事的时候,要命的可能就是那些许的偏差、稍稍的反应迟钝和动作迟缓。

  正式下水以后,开始很刺激地冲滩,也很快就冲得人身心都疲惫不堪,觉得单调乏味。5人一组一条船,冲过去一两个险滩以后,再上岸往回走几公里,把船抬回来接着冲,周而复始……然后就是每天好几趟一口气冲完整个铜鼓滩11.2公里的险滩。循环往复,周而复始。

  最初使人心惊胆战的铜鼓滩,在“雅漂”集训队员的手中很快成为一只温顺的绵羊。江河漂流最刺激的就是冲浪,漂流要面对的浪大致有撑腰浪、卷皮浪和跌水(瀑布)三种。练好冲浪是完成漂流的最基本要求,漂流的危险,主要就在冲浪。本次“雅漂”,要冲过的险滩,多不可计。并且,据资料显示,雅鲁藏布江的水温在这次漂流的夏季,上游为4℃~6℃,下游为6℃~10℃。在这种冰雪融水中,身体素质极强的人顶多坚持10分钟。因此,最好就是冲浪时不翻船,而“雅漂”不翻船又几乎是不可能的,这样就要求队员在翻船后能尽快自救上岸求生。

  接下来的翻船训练,就是每天把船放到江中,自己把船弄翻,然后一个个再从船底钻出来,周而复始。

  大约是因为经费的原因,野外生存训练没怎么好好进行。长途徒步行军应该算是吧——这时候大家第一次体验到了精神力量的巨大作用,这甚至是可以改变体能的。6月18日,全队徒步到达一个叫九锅篝的地方,大雨中走了一天,都被淋得落汤鸡似的,但没人觉得不行,也没有人感冒,第二天仍都是精神抖擞。

  几乎每天都是军事化训练,这样的气氛,共同的目标,使集训队很快拥有了军人般集体的意识——坚强的意志、良好的纪律、强烈的集体荣誉感等。有一次,曹德和几个队员到几十公里外的镇上买东西,车子路上出了问题,又饿又渴,车上就有一箱刚买的饮料,可这几个兄弟愣是一瓶都没有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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