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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漂在残酷天堂] 三·失踪

[日期:2007-06-01] 来源:《雅鲁藏布江漂流历险记》  作者: [字体: ]
  9月13日。挖地道用牛粪火做饭的第六天。雨后清晨,江面风平浪静,四顾美丽草原,心旷神怡。我心情很好地围绕营地跑了一圈,仔细定测了方位,东经83度49分38秒,北纬29度48分04秒。海拔4585米,此地日出时间8点08分,日落时间20点36分。

  从地图上看,这里距我们预设的接应点龙当坡只有20公里左右,加快赶的话,出了马泉湖,应该一天就能到达。所以,这天大家 都起得很早,9:15就早餐完毕,撤营开漂。

  水有时极浅,浅到只有10厘米左右,几条船不时纷纷搁浅。要不停地拖船。先是一个小湖区,一个多小时我们就划了出去。又划了一会儿,在一个巨型沙丘前停船拍照后,才发现前方还要进一个大得没边的湖。

  继续在明镜如画的沙丘间蛇行不到两公里,才算正式进入了大家又盼又怕的马泉湖。马泉湖是一个堰塞湖,宽达几公里。划了一会儿,四顾茫茫,水天一色,烟波浩渺,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很难想象这原来是行进在河面上。

  极目远望,岸边是一抹被朝阳照得金黄的沙地,犹如给碧蓝的湖水镶上了一道金边,金边上还点缀着许多白色的海鸥和斑头雁。眼前这一切,在柔和的晨光中愈显柔美。杨勇感叹,这么漂亮的地方,有金色的沙丘,有碧水蓝天,有白云、海鸥,还有柔软的沙滩和大片的青草地,搞成个公园就好了!

  船过一个浅滩,猛一回头,忽然发现湖西面的远处有一小团黑黑的东西夹在一片白色中浮在水面不停地动。一会儿像一根雪茄,一会儿又像一排房子。我仔细用望远镜看了又看,不敢确定是什么。我是《飞碟探索》之类杂志的忠实读者,对一切奇怪的东西都充满好奇,自然浮想联翩。我把望远镜交给杨勇看,他也认为那是一个怪异的物体。

  我俩一致认为那没准可能会是外星飞船,或是一个UFO的秘密基地之类的东西。反正很奇怪,不像是一般的自然现象。

  我和杨勇都认为应该调头向西划过去看看,可是,同船的张涛、李二哥、林波都觉得大概只是水面热空气造成的一种视觉现象而已。这三个“鸟人”,口中不断说我们异想天开,疯疯颠颠,还用对讲机大叫1号船的曹德:“赶快过来给他俩打几针镇静剂!”在他们的强烈反对下,船没有调头,越行越远。我和杨勇不时回过头看看那里,非常的惋惜。张涛后来说我脸上很久还是一副“世纪末重大发现”被这三个“鸟人”给放掉了的表情。

  划过这个圆形的水域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们又进入了马泉湖的另一个椭圆形的水域。这一片平静的水面面积又比刚划过的那片水域大了许多,一眼都看不到边。我们对着图辨认出这片水域的出口在东南方向,而我们现在在湖的西北方向,也就是说我们的船队得横穿这个椭圆形水域的最长边。

  刚开始时还有说有笑的,不停手地划了两个多小时后仍然不见湖口,大家的情绪不禁有些低落。1号、3号船干脆停桨靠在了一起,开始吃起作午餐的白水羊肉来。杨勇却不让我们这条船停下,说划到湖口再吃午餐,而此时已是下午两点多了。

  划了一会儿,抬眼看两岸景物,总觉得船没划出去多远。低头再划一会儿,抬头再看,仍然感觉船没有动,心里有些慌,估计是两岸的参照物离我们太远了,无法作参考,茫茫水面上又没有别的东西能作参照物。急忙打开因省电而关掉了的GPS。再一阵猛划,抬头再看两岸,“没有移动”的感觉依旧,但GPS上却清清楚楚地显示我们前进了100多米。心里有了数,耐心地划了起来。杨勇却“犯病”了,划一会儿就大声嚷嚷:“怎么这么久船还不动?船没有走吧?”他划一会儿就嚷一阵,弄得大家像教小孩似的教他看GPS,或教他选高山的两个山顶作参照物,好一阵才让他相信船确实在前进,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又起大风了,我们的大肚子2号船被前面的1号、3号船越落越远。后面的4号船也慢慢成了一个小黑点。很快,依稀看见他们被大风吹到右岸,渐渐竟不见了踪影。

  本来预计3点钟就能划到湖口。但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我们不得不一再地改到预计5点到、6点到。直到6点过了,仍然看不见一点儿湖口的影子。这时,狂风方向也改为迎头吹来,一停桨,船就被吹得直往后退。虽然肚子早已饿扁,但谁也无法空出手去拿羊肉了,我们四个桨手全低着头拼命划呀划,和呼啸的狂风拼上了。羊肉没法吃,嘴却都没闲着,不停地吹嘘起成都好吃的东西来,同船的其他四个“鸟人”都生活在成都,什么新津的“黄辣丁”、球溪的“邹鲢鱼”、白家场的“肥肠粉”、“渣渣面”的鸡片、泡菜、“老石人家”的辣螃蟹、中和场的辣泥鳅、青神的江团、青波鱼……说得口水直流、两眼发红,只有我这个陕西人听得是一脸茫然不知所云,倒是记住了不少菜名。几个家伙越说越来劲,相约回家后第一个星期的头四天要“大吃大喝,不近女色”,后三天全要“大近女色,不吃不喝”。

  下午6点多,风大得实在没法划船了,我们只好上岸学纤夫,拖。也是拖得很慢。

  靠着精神胜利法,我们这条肚大体重的“旗舰”,顶着狂风大浪终于慢慢地划到了湖口。湖口处的水面宽仅数十米,两岸各矗立着一堵连绵数里高达数米的土垛。土垛已被湖上长年累月刮着的大风给切割出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造型,如危楼,如城碉,在如血的夕阳下巍峨耸立,夹杂着狂风的呼啸,其气势分外撼人。张涛立即将此地命名为“好望角”。

  这时已是晚8点多了,从划进这片椭圆形的水域到划到这个出口,我们这条船一共拼了9个多小时,其间一刻不停地划桨,粒米未进,想来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绕过“好望角”,离开宽广的湖面,船进入了河道里,风势立即小了许多。在这里,我们终于与1号、3号船会合。一直在我们后面的4号船却失踪了,怎么也看不见了。他们本来离我们只有四五公里远,开始还像一个小黑点,后来这小黑点就一下消失了。

  1号、3号船认为此地距接应点不会太远了,大概不过八九公里吧,拼一下今晚就会到,决意继续往前赶。

  商量半天,杨勇、李宏、张涛、队医“曹公公”和我留下等候,其他人随1号、3号船先走,继续前进。可以理解,大家都是又冷又饿,急着赶到龙当坡接应点。

  天黑了下来,杨勇放心不下,非要拿着个手电筒往回去找4号船。“曹公公”和张涛捡牛粪去了,我和李二哥挖地道做饭。用大铝锅烧了一锅羊肉汤,加上最后两三个胡萝卜和唯一的一包方便面,找找,还有早上的羊肉渣,也一并扔了进去。

  天,彻底黑尽了,杨勇垂头丧气地回来了,仍然不见4号船的影子。喝到这锅只有汤没有米的稀饭时,又已经快12点了。觉得自己疲倦到了极点,却怎么也睡不着,无聊,再打开GPS测方位,东经29度43分88秒,北纬83度59分64秒,海拔4492米,今天行船直线距离18.21公里。

  觉得真是饿得要命,中午12点多的时候,林波就要求进食,杨勇坚持说到接应点再吃,可接应点总遥遥无期。下午2点,我们再次一致要求,杨勇说:“到了接应点再慢慢吃多安逸呀”。这以后,风大了起来,不进则退,根本顾不上吃。压缩饼干已经没有了,昨晚留了些羊肉,直到下午6点靠岸拖船时,大家各人才胡乱吃了几口。可那点羊肉本来就是预备的中餐,没有几口就干光了,没起多大作用,身边还有半锅“稀饭”。这锅“稀饭”,我们都没敢多吃,不见踪影的4号船上的兄弟尚不知是死是活,怎么说,也要给他们留一点救命粮。

  1号船和3号船离开时,我们一直用对讲机保持联系,对讲机里传来的“幺哥”的声音,一直说是平水。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下一段行程,我们仍然要不停划桨。

  又饿又无聊,心里又七上八下,担心着4号船的兄弟。夜幕四合,下游远处突然出现了一团亮光,杨勇坚持说那是1号船和3号船也宿营了。我说他是幻觉,为此打赌。断烟了,我们就望梅止渴般地赌了两包烟。后来证明是我输了。

  真是漫漫长夜呀,黎明的时候,起大风了,帐篷呼呼啦啦直叫。

  天刚亮,杨勇就不断撩开帐篷门眺望远处的水面,老太婆似的不停地嘀咕:“不会出事吧?不会出什么事吧……”。我睡在门口,他老从我身上探头探脑,弄得我极不耐烦,告诉他:“决不会那么快!天不亮,不敢走的,他们要来也在至少10点以后。”可这“鸟人”总是不听,甚至可怜兮兮地找了个非常愚蠢的理由——帐篷太湿,要撩起来让风吹干。我哭笑不得,无奈,只好起床任由这厮发神经。大家也纷纷起床。谁也没提吃饭的事,好像都不饿。四处茫然瞎转悠。

  张涛和曹德一起赶到“好望角”去守候的时候,杨勇早就坐在那儿“望海”了。等了不知有多久,辽阔的湖面上总是不见船影,他们便绕过狭窄的“好望角”,继续往前走着去寻找。不料,一走过“好望角”,进入湖区不远,就发现远处水面上出现了4号船的影子。大喜,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用曹德的话讲,“不用在湖里找他们的尸体了”。

  终于,13:40,4号船漂到了我们的接应点。原来,他们昨天下午由于选错了水道,绕了一个大弯划到了湖的右岸,在一个大回水荡里耗尽了体力,没能像我们这三条船那样拼过狂风和大浪。绝望中,船上人又因选错了水道而闹起了矛盾,差点没打起来,以至于最终“放弃抵抗”,被大风给吹到了湖的右岸,看着天色已晚不辨东西,只得上岸。由于帐篷都装在我们这三条船上,只好将船翻倒靠在湖边的岩石上,缩到里面,在狂风呼啸中哆哆嗦嗦过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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