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凤凰,是在沈从文先生的文章里,开始并不经意。他的书读多了,便被他那山清水秀,淳朴而又美丽的家乡深深的吸引。想去凤凰的念头,就此生根发芽。这个在我心头荤绕许久的地方,尽管知道它已经商业化了,也曾告诉过自己,相见不如怀念,再美也美不到你心里!虽声犹在耳,但还是在无限的憧憬中,踏上了湘西大地。
从天门山回来,我们乘上了开往凤凰的客车。我跟Tony调侃:“赌一下如何?我猜,沱江的水一定很混”…… 这样说是想提醒他降低心理预期,也更是在安慰自己,以免大家失望,扫了出游的兴致。我心情尚可,只是鞋被淋透了,之前一直活动着,倒也不觉得难受,现在坐在大巴上,脚冰得要命,再加上我那份多年的期待,四个小时的车程显得格外漫长。
晚上七点,凤凰就那样悠闲地呈现在眼前了。第一晚我们没有住吊脚楼,劳顿了一天,不想提着行李四处找房间,所以提前订了酒店,想美美的睡上一夜,然后精神饱满的品味凤凰。穿过虹桥就找到了酒店。难得这次携程没让我失望,虽不见得有所说的四星,但对于住惯了快捷酒店的我来讲还是很满意的。
十月的最后一天晚上,我光着脚丫踩着伴我走过N多地方的红拖鞋,带着满心的欢喜,游走在向往已久的凤凰古城。为解燃眉之急——买鞋,我们先逛了一圈古城外的商店。然,我这挑剔的性子,唉!宁缺毋滥…… 就湿着穿吧。随后我们走进了赫赫有名的大使饭店,用凤凰的血粑鸭。鸭脚板填饱了肚子,最后的两碗热汤暖了身心。按照原计划,应该今天中午到达凤凰。明天去苗寨,由于临时增加了天门山,剩下的行程就少了半天,商量了一下,我们放弃了苗寨,毫不犹豫选择了凤凰。这也正是我们能够走在一起的初衷——都是要感受凤凰的人。凤凰在我的心中,不是一个要走马观花的地方,而是我的一个心愿——去感受他的淳朴。
第二天清晨,不到七点就爬了起来,只是简单的梳洗,随意披散着头发,没有丝毫的修饰,本着公平的原则,要用我的素颜去体味她的纯美。虽下着雨,游人也不见少,看来大家都不忍错过这良辰美景。迫不及待的来到沱江边,隔着依稀的薄雾,凤凰就这样羞涩的呈现在眼前了。烟雨中的沱江,更是别有一番韵味。 迎着绵绵细雨踏着光滑的石板路,独自享受着烟雨凤凰的柔美,自然不需要雨具,更不会驻足避雨,因为我贪恋被细雨冲刷后的心神荡漾,任凭它浸湿我的每一寸肌肤,雨水顺着面颊流进衣领,那清清凉凉的感觉,掩盖了心底的淡淡忧伤,此刻的我,享受着心灵被洗涤后的纯净。找到了久违的“一切淡淡的,心情爽爽的”感觉。不由自主,却已然放慢了脚步。
正当驻足在一家店铺前,迎面走过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扑的一下跪在我面前“姑娘,求你给我一元钱……”我措手不及,连忙伸手去搀扶。随即从兜里掏出几块钱塞了过去,他迅速起身扬长而去。店家愤愤的看着我:“他们这伙懒人家里都有地,就是不干,每天都来乞讨。”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无奈的笑笑:“我这年纪哪经得起这大礼啊,竟然膝盖如此廉价,那就随他意吧。”转身继续走我的路,这样的人到处都是,不想浪费细胞去分析孰真孰假。也许他会笑我们傻,而我只当少吃几个棒棒糖,也省得去健身房里消耗了。我虽是无神论,更不信奉任何宗教。但却根深蒂固的相信:付出与回报,一切皆在最终得以平衡。或许是受那本《生死之书》的影响吧,我甚至相信有轮回。倒是担心起这些人的未来,重生时会不会变成猫猫狗狗啊。 ^_^
雨停了,坐在沱江边,捧着半碗葛根粉接到Tony的电话,已经是九点半了。我们简单吃了早餐,便开始穿梭在对岸临江而建的客栈中。两个好静的人自然都享受不了虹桥的喧嚣。我们选择了一家处在下游的客栈,房间正朝碧绿的沱江,站在木制的阳台上,依靠着栏杆,遥望着水中的万名塔,随着碧波轻轻的荡漾开来。两岸吊脚楼和随意散落在岸边的垂柳倒映在江面上,平静的江面,偶尔被游船荡起丝丝波澜,然又迅速消逝,恢复她的沉寂。
到了下午才感受到点点阳光,我们沿着江边捕捉凤凰的美丽画面,一遍遍地踏着石板走过一条条街巷,拿着凤凰特有的零食,穿行在古城小巷里,我们低头漫步,或是翘首张望,享受着难得的悠闲时光,感受着古城的底蕴。
夜幕降临时,两岸的霓虹灯开始倒映在江面上,吊脚楼上的红灯笼也随之点亮。江面上飘着大大小小的许愿灯,点点红烛满载着虔诚的人们许下的美好心愿,凤凰的另一种美就此绽放开来。如果说白天的凤凰宛如一位纯美秀丽的淑女,小鸟依人,柔情似水。那么夜幕下的凤凰就好比狂野奔放的辣妹,风情万种,魅力四射。两种异样风格的美是无法比拟的,只是偏好而已吧。然我这与时尚无缘的人,此刻仍不太懂得欣赏后者。
穿过跳岩,我们来到了江对岸。Tony指着许愿灯问我:“小丫头,你要不要放一盏?”我笑笑:“没兴趣!放在心里就好。”继续前行,就这么走着,用不了多久,你已自然放慢了脚步。我们虽都是追随沈老先生的文字选择了凤凰,但并没有前往先生的故居。 我是个对形式上的东西极为反感的人,还是那句话,放在心里就好。就像每天在你耳边说爱你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往往不是最爱你的人,或许他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Tony想拍苗族的老婆婆,我就在她摊上选了一对耳环。我随意的和婆婆闲聊着:“您这些银饰都是在哪里上的货啊?”她一本正经的回我:“这些都是我们家里人留下来的老东西,我们自己戴不了,就拿出来卖。”我打量了一下这堆银饰,无奈的笑笑:“您家可真富有。”一丝惆怅瞬间爬上心头,立刻没了兴致,便起身离开,抬眼凝望着绚丽的沱江,心中,有些莫名的失落。古城里如织的游人,酒吧里暧昧的灯光,还有那满江的许愿灯。空气中弥漫的点点醉意,凤凰,早已不是先生笔下的那个淳朴秀美的凤凰了!这也吞噬了我对丽江仅有的那么点冲动。
第三天清晨,古城恢复了原有的清静,如此依然故我的端坐着。绵绵的细雨向我们告别,对于我们这种来体味凤凰的游人,相信是受她欢迎的。我们踏着湿滑的石板路向汽车站走去。
虽然只有短暂的两天,我们都没留下丝毫遗憾。就算时间可以淡忘一切,我仍然选择距离产生美。就像照镜子,我可以每天照N次,但却从不一次照个够。否则定会专注于某一瑕疵,自寻烦恼。我想事事皆如此吧!亦如恋人。若是带着放大镜去感受,生活自然少了很多美好。留一片净土让人家去掩饰,也给自己一点空间去遐想。
即使感慨良多,凤凰也没有让我失望。就如在天门山我对Tony说的那句话:“一个地方,只要有一处景观可以感动你,就不枉此行。哪怕它是一个庭院,一条小溪,甚至花花草草。读书也如此,别抱怨找不到好书,一本书中,只要有一句话让你受用,就足矣。不要指望它句句精辟无比,即使真有那样的书,反倒记不住什么。”带着这样的观点出游,即不委屈了景色,也对得起心情。
结束了我的圆梦之旅,小地图上又多了个勾勾。这次没能感受的苗寨,也加进了未来行程中。在长白山天池有人高谈凤凰,便再也不住了,决定今年一定前往。在峨眉山上,旅友说远不及张家界的壮观,在黄龙洞有人说比不上九乡的奇险……总会在一个地方找到下一次旅程。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行者无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