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射之射,是射箭修为的最高境界,这需要人的精神力量可以强大到有超凡的从容与淡定。
玩骑射
骑射要求人身心放松,把自己融入到马的运动节奏里。
骑射3法
由于骑射是在运动中射箭,人靶的位置关系,相对于步射要复杂得多。根据箭的指向,通常可以分为前、侧、后、上、下几种射法。以下是3种不同骑射法:
分鬃式 主要是在冲锋的时候射击前方的对手。据说,借助马向前的冲劲,可以提高箭的穿透性,增强杀伤力。
对镫式 骑射手一般不会与对手展开肉搏战,是冲击到一定距离时,转为绕着敌阵跑,边跑边射,以侧向打击敌人。
抹鞦式 当遇到对手的骑兵部队冲击时,骑射手采取边撤边打的办法,向后射击对手的骑兵部队。
文_海菲 摄影_刘浚
每天,陈良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马添草,“给草后马很主动过来吃,就说明它晚上过得很好。”
养马、射箭、做箭、做精细的小配饰、整理草垛子、修房子、做饭、泡茶……
这便是陈良每天生活的内容。
陈良,1973年生人,北京第一个骑射组织—居鞍弓社的发起人及组织者。
而十年前,同样是这个人,因为不满人际关系太过复杂,辞去了电视台工作的优渥薪水;冲着“哪个行当挣钱就干哪个”,他在两年的时间里连睡觉做梦都在跟别人谈事情。虽然赚够了能称得上“成功人士”的数目,但他觉得自己离心目中的好日子越来越远了。
“生活有千百种,我们为什么一辈子只过一种呢?甚至连一种都算不上,心思成日在股票、钞票与账单上,其余的时间被所谓的现代文明捆绑着,眼睛被电视屏幕锁定……”
陈良眼中的好日子是这样的:你可以花最少的时间和金钱打发掉自己的温饱问题,而把大部分的时间和金钱用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在别人看来很无趣。“比如把马场当成自己家。”
现在的马场没有人真正爱惜马
玩骑射,就是人与马互动的游戏,首先必须得跟马建立好感情。而要跟马处好,了解和爱护绝不可少。陈良因极其爱马且理解马的情感,成了圈子里出了名的马痴。
当初,在考虑不赚钱后干什么时,他就想过:这个世上没有我该干的事情了。去上班,只能更没意义。我从小就喜欢马,那就养马吧!
为此,他去察看北京几个大型马场。“那些马场跟旅游点差不多。没有人真正爱惜马。大多数人都在嫖马,给马场主钱,使劲地跑马,跑完还不解气,还给马屁股抽上几鞭子。”这与他理想中与马相处不一样。
既然这样,还不如搞一个自己的马场。
当时有些积蓄,不用为吃饭发愁,说干就干。记者问及当年所投入的资金数额时,他居然愣了小会笑着说,真不记得具体数目了。
这些年,陈良一直在不停地找好马。“现代的马大多是娱乐和经济马匹,讲究样子好看而已。”建国以后,国家对马的繁育政策是兼用型,可以骑乘,可以生产,但现在马匹没有生产。为此,陈良去了东北三省。找到种马,他又拿着仅有的一本资料《元亨疗马》(第一本兽医学百科全书),学习自己饲养、管理。
如今陈良的马场养着6匹马,雇着几个伙计,包吃包住,每月工资,再加上维护马场及马匹的费用,他不说具体的数目,“原来赚的早就被马吃光了”。
陈良称养马是在追求一种自然之道。今天这个马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逐渐了解不同马的体能。马不认识你的时候,就是喷响鼻、刨前蹄:不愿意理你就是不愿意,别惹我。马认识你了,熟悉你的气味了,觉得你是通情达理的人,可以让你挠它下巴、愿意用脑袋蹭你的手了,那就会用美得惊人的大眼睛,温柔地看着你,让你在它背上一起完成它一生的意义—奔跑。
“要和自己的马建立感情,互相信任。它软弱的时候,你要鼓励它。你悲伤的时候,它会带着你跑,为你发泄苦闷。”
人类和自然之间在不断互相逃离,而动物可以填补这道裂缝,连接人类和人类的根源、连接野性和文明。骑上马背,把马当做自己最好的朋友,就能飞越那道裂缝。
不射之射,射箭修为的最高境界
整整用了8年的时间,马场的基础建设才算是完工了。但最让陈良开心的是,身边聚集了一群热爱骑射文化的朋友。单会骑马的人很多,单会射古弓箭的人也很多,慢慢地他们发现了骑射。
骑射,因为能塑造一个人的气质和性格,传承尚武精神,而成为中国古代儒家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之一,如今在我国这项技艺基本断代了,而世界上也仅有匈牙利、日本、韩国这三个地方因为有国家资金的扶持,将骑射文化保护得很好。
陈良是从自己在马上能怎么折腾都掉不下来后,开始钻研骑射的。
步射求的是精准,而在奔腾的马上射箭则要求更多。骑射要求人身心放松,把自己融入到马的运动节奏里。“之后的抽箭、搭箭,会成为像呼吸一样的本能”。“在凭感觉开弓指向目标的一瞬间,会有一刹那的兴奋,恰在这时,就应当立即放箭了。达到随心时,射箭就会成为一种自然而然的反应,无须刻意,心到箭到。” 不射之射,是射箭修为的最高境界,这需要人的精神力量可以强大到有超凡的从容与淡定。
采访时,陈良给我们示范:抽箭、搭箭、射箭,动作干净利落之余,还透着一股儒雅大气的范儿。
通常玩骑射的人按高低程度,分为三拨儿:一拨儿是对射箭感兴趣;一拨儿是有了初步的基础,开始骑马;另一拨儿就是号称骨灰级的,通过玩骑射修炼内心,有点禅味了。
到现在,居鞍弓社已有近30名社员。每到周末,大家会聚集在一起切磋技艺。他们穿着火红色的骑射服,用加工改良后的中国传统弓箭在马背上弯弓射箭。陈良说,我们并不只是单纯地复古。
陈良给自己的马场命名为“居鞍弓社”。居鞍,就是将心居于马鞍之上;弓社,寄托了一种生活态度和理想,“这是一种自由、自在、自然的生活状态,很接近于道家的无为而治。”
想加入居鞍弓社很简单,“我这里不是消费场所,类似武术流派,没有会费的。要么成为社员,按部就班学习和练习;要么作为爱好者参与一般活动就可以了。”
但是成会社员,却需要经过技术考核,规则用的是清代武举骑射考试的标准:90米的跑道长度,在这个距离内,射中跑道外15米的50×90的两个以上靶子。考核通过后再由两名现有正式成员的推荐。
最近,陈良在马场里又新盖了一间大屋子,里面弄了个水池,养上了鱼。做这些,只为圈子里的人相聚时,能听到潺潺流水声。
明年5月下旬,约旦王室将举办目前世界荣誉级别最高的骑射比赛,陈良自费申请了3个名额,“到时候骑射比赛上就会插上中国的红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