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起来,推开木门,一股潮湿清新的风带着甘甜迎面扑来。昨夜下了一场雨,而我在睡梦中错过了那一场可以洗濯心灵的甘露,心里很有几分遗憾,一份失落油然而起,淡淡而持久。
晨光初现,出了大门,信步游走,映在我面前的是一个视野特别开阔的世界。顺着弯曲的巷子前行,能从逼仄的夹道里看到河流。清晨的三桥倒影在水中,显得异常美丽。这里好象鸟儿不少,唧唧喳喳的叫着,叫声清脆婉转。
古镇早晨的空气格外地新鲜,那袅袅的白色烟气,带着玉露的清香,游丝般在空中飘荡,拂过飘扬的客栈酒旗,拂过我的脸庞。我大口地呼吸着免费的新鲜空气,顿觉神清气爽。可能是昨天玩得很愉快的缘故,工作生活的压力在这时远远地离开了我,这是一个心情愉快的一天的开始。
同里的清晨是从河流开始的。水边人家醒得早,他们有的在门前小河里洗洗涮涮,有的洗衣服,有的在洗菜,还有的在望着天,穿着棉质的睡衣,带着慵懒。对面不远,有个老太太在洗马桶。看来,这是古镇人们的生活方式,应该叫“一水清”吧。同里的河流便在这些声响中醒过来,动起来。
古镇清晨有雾,街上行人不多,只有早起的老人背着手在踱步,偶然也有早起锻炼的人们从面前跑过。一切安详而又宁静。路上的行人从容与安详,小镇舒缓的节奏让我很受用。河岸上,早起的人们在升炉子,一股股青烟慢慢向空中飘散。
在这样一个雾霭迷漫的早晨,我徜徉在悠长的小巷,任温婉的晨风零乱我的头发。微风中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水道,沿岸是高高低低的白墙黑瓦的小屋。清晨,几个小拱桥的横卧在河上。船头站着的几只鸬鹚也开始嬉戏和工作了,那种特有的叫声。船娘看到我在拍她,羞羞的笑着一点篙头,小船划入桥洞,垂到河面的柳丝随着水波轻轻的颤动的几下,好美的一幅画呀!
清晨的小巷很干净,都是青砖铺就,弯弯曲曲的蔓延,带领我走了一圈又一圈。走在石板路上,回头一瞥,那斑驳的砖瓦间苔痕染碧,一定积淀着许多故事吧,会有多少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呢?人生代代无穷已,会有多少古老的时光不再回头呢?千年的梦里又会有些什么样的曲折经历呢?前世今生就在这一念之间吧。想我定是那撑着油纸伞,象丁香一样紫色的江南少女,彳亍在这小巷里,有着幽兰的芬芳,有着柔润的心肠,有纯净的希望与梦想,有未来。喜欢这小巷,虽然有些沉重与落寞,然而却有种无名的眷恋在我心头萦回不去。手摸口袋,拿出所住的民居客栈的门钥匙,上面坠着一块古色古香的木牌,想起了顾城的诗:小巷,又弯又长,没有门,没有窗,我拿把旧钥匙,敲着厚厚的墙……
雾散了,我跨小桥过小河,漫步老街小巷,饶有兴致地来到三桥兜了一圈。小镇出奇地安静,绿水回环,垂柳迎风。石板桥发出一种特有的味道,透过这种味道,可以明显地感到桥因年代久远而特有的沧桑。桥下的河水,川流不息,不舍昼夜。
这是个最绝妙的时段,清晨的同里没有城市中的那种噪杂,除了早点摊,几乎所有的店铺都关着,只有早起的人们在做着每一天都在做着的、自然得融入了生命中的事。镇子里人很少,静悄悄地,静得让你没有压力,没有所求。城市里的游客们还没有到来,小镇在炊烟里慢慢苏醒,早晨的阳光橙黄且温暖,在古巷老屋之间玩着光明与黑暗的游戏。
清晨最美是读书桥,桥在镇子东,学名“小东溪桥”。此时太阳刚刚升起,树影桥影倒映在水面上,晨风吹过,不知树动还是水动,或者只是心动。树荫下的石凳还是暗的、凉的,并没有书声琅琅。隐约看到桥上那五百年历史的对联“一泓月色含规影,两岸书声接榜歌”,莞尔,同里的学子们原是夜读诗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