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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步穿越湖南舜皇山

[日期:2008-08-20] 来源:  作者:粒子 [字体: ]

舜皇山位于湖南省南部东安县境内、五岭山脉越城岭的北端,主峰海拔1882.4米。这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瀑布众多,分布着大片南亚热带原生常绿阔叶林,素有“动植物基因库”的美称。有华南虎、云豹、苏门羚、麝和银杉、资源冷杉、五针松、木兰、珙桐等珍贵动植物资源。同时这里还积淀了丰富的人文资源,相传,此乃上古五帝之一的舜帝南巡驻跸之地,舜帝在此猎耕三年,曾将十件宝物留给当地百姓,传为千古佳话,舜皇山之名也因此而得。 

        我的家乡就在舜皇山东麓。从孩提时起,每当夕阳西下的时候,看着西天连绵的群山,特别是高耸入云的舜皇山,心里便会浮起这样的念头:长大后,一定要站在那高高的山颠之上,去看山外更宽更远的世界。这个夙愿终于在二十来年前一个暑假里(那时我刚到北京上大学)有幸实现了。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六个中学时的同学在游完舜皇山脚下的舜皇岩时,有人提议去爬雷劈岭(老山界),但讨论的结果是爬雷劈岭不如去爬舜皇山(因舜皇山更高、更险)。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多年,但一路上的经历却令人难以忘怀,现在写出来,供各位消遣。 

进山 

        做出登山的决定后,我们便分头去准备登山用的各种物品,“富农”(因高中时冬天里常穿一件似乎只有“富农”才能穿的大棉袄而得名)回家找了一把镰刀、一口铝锅、一捆绳子,我们几个则在小镇上采购了一些进山的必须用品,如:干粮、火柴、手电、止泻药等。 

        准备完毕已经是中午11点钟了,顶着正午的烈日,我们沿公路从小镇大庙口出发。在爬上一个陡坡后,展现在脚下的是碧波荡漾的杨江水库,水库的两岸越来越高耸的山峰,象两只大手捧住这一泓清水。往里看,水库蜿蜒曲折,伸向群山深处;回头看,稻浪翻滚的大庙口田垅更象是铺满了厚厚的金色地毯,杨江河从中奔腾而去,懒女山耸立在天际边(因山形酷像卧床懒起的女人而得名)。在轻快的脚步和欢快的嬉笑声中,水库已不知不觉地被我们抛在身后,公路沿杨江河逆行,两边的山越靠越拢,山势也越来越陡,一路上不时可看到山民狩猎用的茅棚、运送木材的索道、山坡上零星的梯田和全是木屋的稀疏村落,偶尔才经过的木屋前的黄狗似乎不太欢迎我们这些远方的来客,或许它们还想把我们当成自己口中的美味。每当这时,我们只好拿起木棍、砍刀、壮起胆、用吼声去吓退它们,其实内心里我们却怕得要命,毕竟是这里是它们的领地。 

        当来到了一个名叫两岔江的小山村时,由于这里有两股溪流从深山里流出,我们不知应该沿哪条溪流逆行,只好进村去向老乡询问有关爬舜皇山路径,并期望能找到一个向导。结果却很失望,虽然老乡们久居舜皇山中,但却很少有亲历舜峰绝顶的经历,了解的情况也是间接听来的,不过总算知道了进山的大致路线。 

        顺着老乡指的路线,走过村后摇摇晃晃的小木桥,沿着溪边的小路开始向山里挺进,时而傍着溪流,时而穿插在两岸高高的陡坡上。路上布满了荆棘和藤蔓,幸亏有身强体壮的“老猪”在前面开路,他手持砍刀开路,左右开弓,把小路中间的荆棘和小灌木清除。 

        越往山里走,周围的空气更加沁入心脾,山坡的植被越来越厚,小树换成了大树,两侧的山几乎要压在我们头上,只能看到一线天空,最后连那一线天空也被各种高大而不知名的乔木所遮住,似乎已经到了黄昏,我们已经进入一个极为幽深的山谷。 

        山谷里遍布着原始次森林,溪水在谷底静静地流淌着,各种植物在这里分布得错落有致:最显眼的是那些乔木,它们三三两两地生长在谷底和两侧陡峭的山坡上,有的高达四五十米,有的粗过数围,就连树皮也千奇百怪,有的像人面,有的如蛇皮,尽管千姿百态,但无一例外它们的躯干和枝桠上都挂满了长长的青苔,薄雾中,在微风的吹拂下,活像老人的须髯,但它们来到这世上的时间却又比任何一位高寿的老人都长得多;最称奇的是那些古藤,它们或缠绕、或悬挂在大树上,粗如碗口,蛇行漫过整个山坡;最不起眼的是那些长在树下的各种不知名的花草,但却不时绽放美丽的笑脸并散发出芬芳的气味来欢迎我们。正当我们一边猫腰蛇行在密林中,一边欣赏周围的景致、感叹大自然的造化神工时候,走在最后的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惊呆了:在我右侧3-4米远的一簇灌丛上,盘着一条海碗粗的大蟒,猩红的舌头在吐着红信,以长期山村生活的经验,我立即屏住呼吸,相互对峙数秒后,我回过神来,轻手轻脚从旁边溜走,直至离开200米开外,方敢把刚才的一幕轻声地告诉同伴。 

        继续往上攀登,谷中的水声越来越大,当爬上一段非常陡峭的石级后,展现在面前则是另一方天地:瀑布从密林掩隐的几十米高的悬崖上方直冲而下,扎在崖前的深潭中,发出阵阵雷鸣声,潭中象一锅煮沸的粥在翻腾着,使人不敢靠近,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也费了很大周折才渡过瀑前的小溪。当沿着瀑布侧边的小路登到瀑布上方往下看时,激起的水花形成水雾升腾到半空中,使人有一种置身于仙境的感觉。令人称奇的是,这个山谷里竟然有五六条同样规模的瀑布,只是形态各异,有的娟秀、有的粗旷。在此我们饱食了一顿瀑布大餐。更令我们惊喜的是,当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前方竟出现一座小木屋。

借宿小木屋 

        敲开小木屋时,里面走出了一位大爷。尽管他的脸上满是岁月的沧桑,但行动却极为矫健。交谈方知道:附近山坡上种了许多诸如杜仲、黄柏、五加皮之类的中药材,小木屋是老人看守药材用的。出于好奇,我们问老人一个人在这里终日与白云青山野兽为伍是否孤独。老人说虽然长年累月独处深山且少人往来,只是孙子每月定期从山下给自己带些米盐之类物品,但一切都习惯了。我们又向老人打听舜皇山的情况和通向主峰的路。老人说,从后山上去有一条小路,离山顶还有近二十多华里,很不好走。我们当然明白,老人所说的路顶多只是猎人打猎时曾经走过的路,平时两个小时的路程可能花上大半天,但不管怎样总算找到了歇脚的地方,便着手准备埋锅造饭。 

        小木屋建在一个山坡上,小溪从屋旁流过,除了屋前有一方包谷地外,四周是密密的竹木混交林。由于对香甜可口的竹筒煮饭神往已久,今天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老猪”手持砍刀,三下五去二放倒了一棵楠竹,并麻利地从中取出一节,其它几位分别去淘米、生火、削筷子,只有“富农”一人挺在凳子上歇气。竹筒饭做起来简单:先用刀子在竹筒的一端砍出一个小洞,再将淘好的米和适量的水装进筒里,最后塞上木棍,留上气孔,放在火堆上烧烤,半个小时后,硕大的竹筒终于裂开了,饭熟了。这时天已经黑了,小木屋前方,我们来时的山谷里已经笼罩着一层薄雾,星光下隐约可以看到远山的轮廓。我们这些经过半日里艰苦爬涉肚里空空的人们,面对着渗出新竹馨香的米饭,在微弱的烛光下,也顾不得风度和热度,用手抓起米饭就往嘴里塞,一会儿工夫,每人半斤米的饭便消失了。 
        晚上,与老大爷围坐在火塘旁,拿出随身带的小菜和米酒,一边小酌一边和着周围的天籁之音听大爷讲有关舜皇山区的各种奇闻趣事,这种感觉是终生难忘的。夜深了,大爷歇息了,我们则将就着把木屋里大爷留做棺材用的木头围放在火塘的四周,睡在上面,留两个人坐着值班,负责添柴和安全,两个小时一换。也许是太兴奋了,虽然疲劳却很难深睡。
通向主峰 

        当我们被竹林中的鸟声唤醒的时候,东方已露出鱼肚白。洗漱完毕、就着泉水吃了点干粮,便打点行装与大爷道别,顺着他指点的小路,晨曦中我们开始了第二天的行程。 

        离开木屋,便马上进入了竹木混生林区。舜皇山的竹子真多,有近几十种之多,一路上所见到能叫得上名儿的就有楠竹、苦竹、水竹、斑竹、罗汉竹、碧玉竹和方竹等。路上我们每人砍了一根方竹,一是权当手杖用,一是留作纪念。 

        竹林里的动物可真不少,最称奇的要算是竹鼠,竹鼠平时喜欢吃竹子和巴茅的根,有时它竟然钻到楠竹里面去啃食竹隔。如果这时恰巧被有心的山民听到,他会用砍刀在竹子上一敲,然后把竹子砍倒,伸手进去,味美而肥大的竹鼠就到手了,只可惜我们没有口福。 

        令人惊奇的是原来只能在书本上见到的竹节虫,竹林里却比比皆是,竹枝似的小虫潜伏在竹枝或竹叶上,颜色也差不多,极难分辨。使人感到可怕的是竹林里一种当地叫铁丝虫的动物,三三两两地横在小路上,黑黑的、不足筷子粗却有三四尺长,它要是爬在牛身上,会把牛尾巴缠断,这时我们往往小心绕过。 

        穿过竹林,海拔高度已在千米以上,脚下的小路基本上沿山脊延伸,植被也由乔木变成灌木丛。灌木种类多,叫得上名的有青冈、杜鹃等。杜鹃成片成片生长,密匝匝的,碗口粗,象列队待检阅的士兵似的,可惜我们来得不是时候,只能看到零星的花朵,要是再早一两个月,几千亩数十个品种的原始杜鹃迎风绽放,这里该是花的海洋吧。 

        正当大家边走边谈论为什么路边有新翻的土坑时,领队的“老猪”用手势把我们叫住,并示意往右前方看。这时才发现,一头母野猪正带着四头半大的小野猪在用长长的嘴拱地上的灌木。也许是觉察到有人来了,还不到一分钟,大小野猪狼便狼奔豕突似的跑了。 

        行走在山脊上视野宽阔多了,浮现在眼前是连绵不断的群山、茂密的森林、幽深的山涧和停歇在山谷里的白云,耳边回荡的是林涛声、蝉声和谷底流水轰鸣声。山脊陡峭,我们一路行进的速度比较慢,看到快要到达前面的峰顶了,内心一阵窃喜,于是便鼓足最后一把劲干劲爬上去,到了那儿才发现前面还有更高的山峰,心里不免沮丧。就是这样在期望和失望之间,我们走走停停,喝点水,不断往前走。 

        走到海拔1500米左右时,脚下猎人踩出的小路没了,只好凭感觉继续沿山脊攀登。没了羊肠小道,尽管有砍刀开路,攀登的速度还是明显慢了,什么时候能登顶成了未知数,危险也增大了。正当大家为是否要撤退发生争执的时,眼尖的“寿星佬”发现在对面的山坡上好象有一条“大路”,在经大伙确认他所指是路而不是岩石或树干什么的,便做出了一个大胆而危险的决定,从脚下的谷底穿过密林到大路上去。 

        脚下的山谷,看起来深却陡得要命,要走着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幸亏小时侯常在山上打猎的“寿星佬”点子多,他叫我们把包放在胸前、臀部着地、两脚前伸、两手后蹭、往下一溜,由于地上有一层厚厚的树叶,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树木间的空隙一会儿就滑到了谷底。 

        谷底和山脊两个不同的世界。这里古木遮天闭日,枯死的树干倒置小溪上,上面长满了苔藓和蘑菇,溪水静静的流淌着,光线极暗,给人一种阴森感,我们也成了谷底之蛙。由于没了参照,大家只好凭下来时的感觉在丛林中探着往前走。原以为越过山谷爬上坡就能到达大路上,结果是竟跨越了三个谷,费了三个小时才走完这两公里左右的路程,其中最难走的一段是要穿过几百米长的杉树幼林。 

        下午三时左右,我们总算来到了“大路”,事后才知道路是新宁人准备重修舜帝庙新辟。一个小时后,舜帝庙(天宁寺)遗址出现在大家面前,说是庙宇,其实只剩下一些断墙残桓及一些石磨、石碓等物品,曾几何时这里有官道相通,善男信女来来往往,一年四季香火不断,却在民国初年毁于匪乱。站在庙前,雄伟的主峰已清晰可见。考虑到这里可能是最后可以取水的地方,大家把随身带的可乐瓶都装满了泉水。从这里到舜峰绝顶虽然只有几华里路,因小路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箭竹林,大家只好把两手放在头顶,猫着腰往前钻。竹林消失之后,出现在眼前是面前出现马鞍型的山凹,这是一片长满各种野花的齐腰高山草甸,山坡周围点缀着零星的高大乔木,不远处就是顶峰。恰好路边有一块平整的花岗岩,大家便把所有的“包袱”都卸在石头上,你追我赶一口气穿过草丛跑上峰顶。峰顶上矗立着一块巨大的花岗岩岩石,岩石上面篆刻着“舜峰绝顶”四个大字,巨石旁的悬崖上立着一棵苍劲的迎客松,松枝和依附在上面的青苔在晚风中微微摆动着。站在巨石旁往下看,四周云雾翻滚,落日浮在云层之上,远处山脉隐约可见。突然,当一层薄雾漫过落日时,七色光环呈现在落日四周,随着云层的流动和厚薄的变化,光环也在随之不断的变幻,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佛光吧。当太阳消失在地平线时,我们飞快地回到山凹处,准备安营扎寨。 

 
绝顶露宿 

        要在这远离人烟的山顶过夜,选择好扎营的地方是首要的任务,仔细查看地形后,我们决定就在放置行李的石板上过夜。这里地面平整,周围也较开阔,前方还有一棵大树,可以避风。考虑到晚上可能会下雨,所以必须搭好帐篷。决定后大伙便分头行动:砍小树、削立柱、立木桩、绑横条、搭雨布、压石块,一会儿工夫一个能遮风避雨的帐篷就算完工了。 
       由于山高、夜寒和野兽出没,要过夜没有篝火是绝对不行的。一扎好帐篷大伙儿便去检柴。山上经常下雨,地上的枯枝很潮湿,难以点燃,幸好离营地不远处有一片箭竹林,其中有许多竹子已经枯死,由于是立着的,所以比较干,可当引火用,大家齐心协力把它们连根拔出。要度过漫长的一夜,单凭拾掇的少许枯枝和竹子显然不够。四处寻找,总算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根碗口粗的枯枝。“老猪”自告奋勇手持砍刀爬上去。可能是树枝已经枯死、树的质地又相对坚硬,再加上在树上也不好使劲,他费了吃奶的力气也未能把树枝砍断,其他几位虽轮番上阵也未能如愿。最后还是想出了个点子,把带来的绳子系树枝上,大家在下面齐心协力往下来,总算把树枝给拉下了来了。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们在帐篷前燃起了篝火,用较粗的树枝在地上打起一个三脚架,将铁锅挂在上面煮饭,把带来的红辣椒放在火灰里烧烤做成下饭的菜,篝火映红了我们的脸也温暖了我们的身子,我们都吃得很香甜。第一次在这远离人烟的高山之颠露宿,心里有些害怕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们还是按头一天晚上的做法,两人一班,两个小时一换,负责添柴和警戒,其他的人都和衣挤着躺在只铺了一层塑料布的石板上。高山的天气就是不一样,虽是仲秋季节,夜里气温却很低,靠篝火的一侧有些烫人,而背后却凉飕飕的。虽然经过一天多的跋涉,大家都相当疲倦了,寒气却让人难以入睡,我们只好相互挤在一起,或干脆坐起来烤火,说说笑话、谈谈未来、回味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以驱赶寒气和恐惧,度过漫长的一夜。
下山 

        黎明来临的时候,我们未能如期看到旭日东升,山上却下起了毛毛细雨,四周的一切都被笼罩在浓雾中。由于上山之前曾听人说过,有几条路可以到达山顶,而在其中的一条路上可以看到一条落差达100多米、非常壮观的三级瀑布,而且沿途的景致也很好,显然不是我们上山走的路。我们决定试试运气,找一条新路而不从原路下山。待收拾好行装、熄灭了篝火,便开始下山。 

        几乎没费多少劲,我们在草滇中找到了一条通向南峰(北峰系主峰)小路,于是大家便把它当成是通向大瀑布的路。顺着小路蜿蜒上了南峰之后,便笔直地下到了一个深谷里。山谷里人迹罕至,里面长满了各种不知名的参天大树,有的树死了横倒在小路上,躯干上长满了各种青藤、苔藓和其它附生植物,镂空的树洞已成了各种小动物的乐园,这时我们只好费很大劲才能从树上面翻过去。更有甚者,有的倒下来的死树在经过多少岁月沧桑后,已经蜕变成一堆堆泥炭。 

        在穿越这片原始森林后,我们的队伍又出现在山脊上。森林消失了,周围只有深深的野草和稀疏的大树。雾太浓了,有时可见度只有几米,大家只能沿着在草滇中延伸的小路往机械地前走。走着走着,隐约发现前面有一大团黑影,以为好是一处山峰,待到近前,原来是一棵大古树。可能是因为这里山高风大,只有野草和参天大树才能生长吧。 

        脚下小路,时而是两三百米长的下坡,时而又是一两百米长的上坡,我们也只好沿着小路一会儿下坡、一会儿上坡,没完没了,走了一两个小时,海拔高度也没见降低多少,浓雾又使我们没法看清楚远处的参照物,联想到舜皇山本身也不是一座独立的山峰,它只是绵延数百公里的越城岭的一小段,也不知道这条该死的小路最后要把我们带向何方,我们该不会这样一直走到桂林吧。其实我们都不害怕走路,只是随身带的口粮不多了,要是不尽快找到村庄和人家是非常危险的。是继续往前走还是退回去,老实说大家都心里没底:往前,充满诱惑和挑战;往后,虽有把握却很平淡。我们在矛盾中机械的往前走,但随着时间的过去,也只好硬着头皮,期望能找到一条迅速往下降的岔路,尽早找到村庄。 

        当身边的雾突然被一阵风吹开了时,大家都吃惊不少:我们正行走在一条高高的山脊上,上面长着一人高的野草,野草丛中夹杂着百合之类的野花,左右两侧都是悬崖,特别是左侧,可以隐约看到脚下的溪流,从溪流和旁边树木大小看,悬崖的高度应在五百米以上。大家都缄口不语,小心奕奕地走着,生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喜的是,要是真的迷了路、断了餐,还可以用刀子挖百合、草根充饥。 

        大约在9点钟时,终于发现了一条往右坡下行的岔路,来不及思考小路是通向何方,大家便迫不期待地走上了岔路。小路很陡,不久便将另一种景象呈现在我们:周围的植被好象已经遭到了严重的人为破坏(在森林覆盖率超过95%的舜皇山是难以想象的),山坡上几乎没有树,到处都是青草,只是在谷底还留存了些枫樟之类高大的乔木。天下着小雨,路上很滑,大家顾不得摔倒,以很快的速度下行。10点钟时,终于发现一股炊烟从脚下的山凹里升起,大家一阵欢喜,以为马上就可以到达下面的村子了,结果还是应验了山里的一句古话:望到屋走得哭。我们又快步走了三个小时才赶到下面的村子。 

        那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周围山峰的海拔均在1500米以上,山坡上零星地点缀着几户人家,从四周峡谷中流出的数条溪流恰好在村前交汇。我们径直走进路边的一户人家。从主人那里打听才知道:此地名叫罗将岭,位于舜皇山腹地,隶属广西全州,几乎是与世隔绝,离最近的山村公路还有20公里,离最近的小镇也就是我们出发的地方也有40公里,居住的都是瑶族人,它们以打猎、采药、种地为生,平时里常打些野猪、熊、麂和野鸡之类野兽。只是此时不是打猎季节,没法尝到野味。他们平素一年也难见山外人,对我们的到来即好奇又倍感纳闷,就是不相信我们是来旅游的,一直把我们当成是来这里收购药材的商贩。 

可能是交通的原因,瑶民家里很穷,除了一动木屋之外,家里几乎没有什么象样的家具,但它们很好客,留我们在他家吃了饭,家里没有菜,就将庭院中种的苦瓜摘了一堆,给我们煮了一大锅。吃完午饭后,又继续我们的旅行。 
       出村口,下陡坡,过小桥,来到一条直通湘桂两省的小路上。翻过两公里长的高坡后,便进入了三十多公里长的深山大峡谷。这是一条由大云山、舜皇山和金字岭三座高山围成的峡谷,这些山的平均海拔均在1800米以上,而谷底的海拔在500米以下,所以峡谷特别幽深,两侧是数百米高的悬崖,崖上生长着五针松、银杏之类的珍贵树种,稍宽的谷底却长满了成片成片的楠竹,仿佛又是竹子的海洋。杨江河也是从这里起积涓流成小溪、从无到又、从小到大,最后咆哮着随我们走出峡谷。由于穿越狭谷的小路常年少有人来往,路边树上结满了各种野果,如山桃、野李子、野枇杷等。最诱人要算猕猴桃:象葡萄藤一样牵爬在山谷里的灌木丛上,鸡蛋大小、毛茸茸的果实垂下来,让人垂蜒三尺,顿时忘却了长距离步行的疲劳,禁不住摘来剥皮塞进口里。可惜时令未到,只有一些酸涩的味道,要是等下了霜就好了,看来也只有猕猴们才有口福了。 

        一路行走,脚下的小溪一直唱着歌伴随我们,立站在谷底,抬头仰望,高耸入云的舜皇山主峰隐隐地显现在云雾之中,早上我们还站在主峰之颠,一路上千辛万苦、峰回路转,但毕竟安全下来了,与自然相比,人类是渺小的,但同时又是伟大的,许多事情只有身体力行,才能到达彼岸。 

        途中,我们还经过了一个名叫紫花坪的世外桃源式的山村,从紫花坪起顺着杨江往外走已经有公路了,我们快马加鞭终于在晚上九点中时回到了大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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