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阿尔卑斯时代的三大北壁、到喜马拉雅时代初期的8000米级独立山峰逐一登顶,从Trango Tower这类高海拔技术线路、到14座8000米殿堂,以及由此发展出来的、以8000米级山峰为主要实施区域的——无氧、单人、反季节、新线路、连穿等等闪烁着想象力光芒的攀登理想。
这些超乎同时代的伟大攀登目标,不仅代表着攀登高手们超越人类极限的伟大努力,而且在登山历史的横轴上,定义了高山探险运动的发展和走向。
确立这些标准、并创造性地予以实施的超级攀登者,绝大数来自法国、奥地利、意大利、德国、英国、瑞士、俄罗斯(前苏联)、波兰、捷克等欧洲国家,少部分来自美国、新西兰、日本等其他大陆的国家。
中国作为全世界山峰资源最丰富的国家,很晚才加入到现代登山运动的行列。在那些书写史诗的过程中,我们似乎只有60年的珠峰北侧登顶(第二个珠峰登顶活动)和最近藏队的14座,可以算是那些绝唱的“副歌”。但却没有一个里程碑式的攀登目标,由中国人提出和完成。
至于七大洲最高峰,借用一位知名登山家的话:它属于富人的游戏。因为参与这个项目的,除了个别几个人之外,绝大部分人是在向导和协作帮助下、以客户身份完成的。今天,已有近3000登山客户登顶过珠峰,而七大洲剩下的6座山峰,除北美最高峰麦金利(海拔6194米)有些攀登难度之外,其他几座山峰的难度,与“某大洲最高峰”所给人的“仰视错觉”相比,实在是有些名不副实了。
看看全世界7000米以上山峰清单,我们会发现,这447座7000米以上山峰,全部位于亚洲的中国、巴基斯坦、尼泊尔、印度、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阿富汗8个国家。其中,位于中国境内的140座、位于中国与其他国家交界的82座。也就是说,理论上能够从中国攀登的7000米以上山峰,达到全世界总数的一半。
7000米以上山峰,除了亚洲,没有其他大洲的份儿。而6000~6999米山峰,根据统计全世界共有2700座,其中绝大部分也在上述的亚洲区域。这里面,也没有欧洲、大洋洲、非洲、南极洲的份儿,只有北美洲、南美洲加入了进来。
03年我们队一位登顶珠峰的朋友说:“有了珠峰,要想完成七大洲或‘7+2’,剩下的问题大概只有2个:钱和时间。”而我们的玩笑则是:“咱就不搞七大洲啥的,弄个珠峰加上海最高峰,也是世界唯一哪,呵呵。”所谓“珠峰+X”,如果为了做秀,X可以趋向于无穷大,但与攀登核心内涵之间的距离也趋向于无穷大。
那么,作为山峰资源最丰富的国家,我们是否能够也有一个“中国特色的攀登目标”呢?
要我说,作为国内的自由攀登者,我们既不用急于追求“14座8000米”,也用不着为了七大洲的费用而牺牲攀登的纯粹和乐趣,不妨就以中国为着眼点,来个“中国西部五省高峰”。
这“西部五省高峰”,分别是:珠峰,海拔8844米,西藏;乔戈里峰(K2),海拔8611米,新疆;贡嘎山,海拔7556米,四川;布喀达坂峰(又名新青峰),海拔6860米,青海;卡瓦格博峰(又名梅里雪山) ,海拔6710米,云南。
这五座山峰,如果按照攀登难度和危险程度来划分的话,依次应该是:乔戈里峰(K2)、贡嘎山、卡瓦格博峰、珠峰和布喀达坂峰。任何能够自主完成前三名中任何一座山峰的人,都足以称得上国内的高手。能够全部自主完成“西部五省高峰”的人,则足以跻身世界顶级攀登高手的行列。
(当然,梅里作为神山,我们要暂时放下攀登的念头,或许可以用同处于横断山系的另一座技术型山峰四姑娘幺峰(海拔6250米)来替代。)
也许,我们不一定以“西部五省高峰”为目标,每个攀登者都可以有各自的方向——比如“七大洲第二高峰”,就比七大洲最高峰更有挑战性。
我一直相信,对于攀登者而言,“激情、视野、想象力、创造力”才是弥足珍贵的动力和源泉。但愿这些,别成了“稀缺资源”。
K2
贡嘎山(顾晓军摄)
卡瓦格博峰
珠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