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16日。
醒过来的时候,茫然不悟身何处。吕玮给我短信,问到哪了。我说不知道,看到很多窑洞,看见赭色雄浑的山。于是静静的坐在床上看窗外的风景疾掠,知道是到了宝鸡,开始不停的过隧道,呼呼的风鼓鼓而来,黑暗。耳朵开始不适应,似塞了棉花般,有一点害怕,以为是高反,于是问同卧铺的人,说是风速的原因,释然。不管怎样,心里总是存了一分怯的。
两点半到兰州,阳光刺眼,站在车站外空旷的广场上我四顾茫然。再次给百五短信,他三点下班过来,指点我去火车站不远的迎宾饭店住下。
洗去三千里尘与土,百五到。精瘦却实在的男人,进了房间一直帮我打听明日的行车时间安排。
四时许,上街,闲逛。
热冬果,很清甜的味道。我和个牛似的咕咚咕咚喝完了,实在是在火车上烤成人干了。
金鼎牛肉拉面,马子禄下午没有,只有退页求其次,我不知道马子禄的味道如何,但实话的说,金鼎的还不如宣城的兰州拉面好吃。许是吃习惯了不正宗的,遇上正宗的反而觉得不正宗了。
酿皮子,酸酸的,辣辣的,凉凉的,芝麻酱的馥郁香味在舌间缠绕,颊齿留香。很可惜的是甜胚子与灰豆都卖完了,我本打算可着肚皮儿吃的。
西北人真的很热情,百五一个大老爷们陪我一直晃到我都不想晃了还在极力的劝我再晃一会儿,因为准备晚餐的火吧实在是太火了,我们一直排在第十一号。六点,百五户外的三个女孩子到,西北的女孩子也特别爽朗,在火吧昏暗的灯光里,看她们模糊却生动的脸,突然落寞,突然手足无措,突然想家,想念我那一群酒肉朋友。我还是融不入别人,不论宣城,不论天涯。
晚上回到宾馆,正好接到皖情短信,于是告诉他我想家。他说要学会融入到群体中,要学会微笑着去触摸新的人和事。我回:嗯,知道,我会努力。刻意安排好的人和事常常让我手足无措,也许,明天一个人的行走,我会快乐起来。
坐在卫生间门前的地上,发呆,然后沉沉睡去。
再次感谢百五一直陪着我,感谢义乌(应该不是这么写),好猫,空心蓝给了我温暖的笑容。顺便说一句,兰州的女孩子很漂亮,明媚大气的感觉,让人看着眼前一亮。
1月17日。
闹钟定到五时四十,然,终难敌本性之惰。七时四十抵兰州南站。车刚停,便被众多回民大哥拉开车门竟相包围,一时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谨记百五及的哥之言,任凭众百般诘问吾自不言,因骇遇包上一车人上一车的境遇,先行背包,的哥看不过去帮我解围随便帮我说了个不相关的地址,我许是骇极了,竟然忘了相谢,一言不发趁隙夺门而去。谢谢了,的哥,迟到的谢意。
已无到夏河的车票,漂亮的售票员让我坐合作的车说是也过夏河,心中自是惴惴,上车后不停的问司售人员,我是去夏河的,过夏河吗?不用转车吗?如果转车方便吗?得到肯定答案后我仍是半信半疑的坐了下来,骨子里,我是对谁都不信任的。给百五短信,在这儿,他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百五告诉我合作离夏河不远,于是释然。开始噙着安静的笑容看窗外的风景。售票员胸坐我旁边和我搭讪,以为我是在兰州大学放假回家的大学生,心里那个喜啊虚荣啊无法比拟恨不得告诉全世界的人我看着多年轻。。哈哈,现在想来,犹不能控制大笑两声。
陕西的山是一份凝重,一种浑厚,而甘肃的山则是一份荒芜,一种沉重。裸露着土色的胸,零星的点缀着一些萧瑟的草。背阳的山际,漫山白雪,无垠的平原亦是粉妆素裹。有河绕平源蜿蜒而来,冰封,偶尔的湍急带起一两朵清澈的花。一望无际。我只能隔着肮脏的玻璃无力的去抓拍,希望,美可以恒淀。心里满是膜拜的惊叹。
一点半,经过转车抵夏河。一下车,是被藏族小兄弟包围了。我冲出重围,杀向厕所,实在是憋坏了。走出车站,有小兄弟跟我身后叫我搭车,我记得攻略上是说出车站向西走一公里即为拉卜愣寺,于是决定走路去。大街上满是怪异的看着我的人,这个季节,来这儿的实在是凤毛鳞角呐。走了几百米,看见一个向我和善的笑的藏族大叔,于是问大叔,拉卜楞寺是这个方向吗?天可怜见,事实再次证明我是无方向感的,我愣是往东走了几百米!
返身折回,背着我的大包,在寒风中勾着背往前走,不忘新奇瞅路边的店和人。铜子们,千万别全信攻略,我以驴格发誓,绝对不只一公里,而打的遇上合乘的只要一块钱!
被人从身后扯住了背包,回过头看,是一个年老的藏民,咿咿的说着些什么,并比划,总算明白了,饿,要钱。翻开包拿钱,一掏掏出三块零钱,给他两块,他不依,比划着要我全给他,原谅我,我很小人及孩子气的说了一句:我不,你留一块钱给我用不行吗?老人不依,从我手里夺了走了。我有些微怒,亦是无奈。回过头再看他,他在仔细的整理着那三块钱,心里,于是又有些微的怜悯。
问了不少人,找着了武装部招待所,想着和武装部挂钩,终归要安全一些。要了一个标间,还是不习惯和别的人合住。五十元,有热水,卫生间,暖气,彩电,床罩的颜色有些不敢恭维,里面铺的看起来还不是让人难以接受的脏。累了,也热坏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洗了脸,脱下抓绒衣,换上冲锋衣,出门,信步游走。不想问人,就跟在藏民后面,才知道歪打正撞走上了转轻的路。转经长廊,色泽华丽的转经筒,近肘处光滑乌亮的磨损,虔诚的藏民与喇嘛,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心里有庄严如莲升起。念念有词的唱经声,若有若无的松柏的香味,阳光下奔跑的一脸无邪乌黑大眼的藏族小孩,高远的蓝天,虚无的白云,远山的雪,环抱的寺院,裹着僧衣行于风中的喇嘛,闲步的藏猪,啮草的奶牛。。。
转经的路遥遥,环寺而行,吱吱呀呀的经筒声,不绝于耳,以及匆匆的背影,不绝于行。有虔诚者顶礼膜拜。而我,是那个在他们身后的,有一点怯怯的人。
四时许,转轻结束,历时近一个小时。手臂酸痛,硕大的转经筒有时候需要用整个上身的力量。心里是安然与快乐的,并在心里存了一份防提时的顽皮。再次走转经路,随意的拍摄并扒住各处大殿的门缝窥视。有小孩子和我打招呼:哈楼,外国人。我也说哈楼,和他微笑,也许,在他纯净的心灵里,除了藏族同胞,别的,都是外国人吧。
爬上了对面的小山坡,嘿嘿,我好歹也上了海拔三千米的山哦。看大夏河一衣带水绕城而过,看寺院群在山怀里雄浑,恨不得展翅成为鸟儿,直啸蓝天!
四点五十的时候,感觉到了冷,开始做原地弹腿跳,看到一个藏族老奶奶在墙根里晒太阳,象极了我的姥姥,于是买了一碗酿皮子蹭过去,奶奶咧开没牙的嘴,对我笑,我也笑,在墙根下安静的吃冰冷的酿皮子,和周围的藏民搭着话。和奶奶照了张相之后,她问我要钱,给了她两块钱,她对我竖起大姆指,拄着拐杖走了。步履艰辛的和我的姥姥一样。
打的找着了在驴友之间有名的明月小笼包,一碗羊肉面片,五个小笼包,撑得我饱嗝都打不出来。呼吸间全是羊肉的腥臊味儿。
六点,回到房间,暖气腾腾的起作用了。上床看电视,和以前的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发短信。晚上睡觉实在太热了,最后我就睡羽绒睡袋还就只搭了一个肚子,热的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