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远辉,43岁,中国探险协会理事。1988年开始从事户外及登山运动,1996年创建远飞鸟俱乐部。1993年—2005年,曾先后40多次徒步、骑自行车或自驾车进入西藏,穿越雅鲁藏布江,两次进入可可西里,12次穿越唐蕃古道。2005年其带领的远飞鸟俱乐部被评为中国十大户外运动俱乐部之一,张远辉也被视为影响中国户外的人物之一。
行者语录
如果一个民族不具备探险素质,那么这个民族是没有希望的。
人不能总是在很安逸的条件下生存,像机器一般周而复始,那样人类会退化的。人应当定期出去走走,在大自然中重获新生。
我是一个旅行家,是一个探险者,能带别人身临其境地去享受那种美。
电话中就曾多次听张远辉谈起想再组织骑自行车进藏的活动,但这个想法在张远辉6次骑自行车进藏之后一再搁浅。
张远辉进藏不下40次,他觉得去西藏最好的方式还是骑自行车。
1998年,他们一行十来人第一次骑自行车进藏去探路。当年的青藏公路线,还有不少坑坑洼洼的土路,颠簸得厉害。尽管出发前半年,他们就开始每天爬香山训练体能,但在青海都兰县,一个登顶香山只需十七八分钟的小伙子,还是扛不住了,累得蹲在地上直掉眼泪。一天骑行170多公里,戴着棒球帽都不管用,毒辣的太阳把他们的鼻子、耳朵都晒起了一层硬壳。
不过一路的艰辛,也伴着一路的美景。张远辉至今还念念不忘的是,在翻越昆仑山、唐古拉山、申格里贡山口的时候,在海拔5000多米的地方,天瓦蓝瓦蓝的,白云从头顶浮过,路在车轮下延伸,感觉好像是在天上飞一样。
后来,张远辉又带着别人去体验那种骑行的美好感觉,此时队伍中跟进了后备车,看到有的人骑车少,坐车多,他还是会为他们所交的钱感到不值。
自行车、自驾车、徒步3种不同方式,让张远辉体验到西藏更多层面的美。
张远辉说,每次去西藏,都会有新发现。在不同的季节去景色自然不同,即使是相同季节,由于高原气候的瞬间万变,看到的东西也是不一样的。有时深入藏区,无意中还会碰上当地的“法会”与“过林卡”等活动,这又会让他们拥有更多的惊喜。
对话
户外探险快乐远远大于痛苦
与藏民打交道其实很简单
记者(以下简称记):你进藏多次,怎样才能融入藏民的生活?
张远辉(以下简称张):藏民的脑袋不能摸,在他们看来,脑袋是一个神圣的“地方”。称呼藏民时,不要叫老藏,叫哥们都行。不要嫌他们脏,他们招待你吃东西,你吃得越多,他们越高兴。藏民尽管看上去很粗犷,甚至有些凶蛮,其实他们心地很善良、友好。与藏民打交道其实很简单,我见到他们,一搂他们的肩膀,或拍拍他们的屁股,他们反过来也拍拍你的,再递上一支烟,大家就像好朋友一样了。
记:你提到的当地藏民的“法会”与“过林卡”,怎样才有机会参与那样的活动?
张:一般在6月到9月里举行,我们在青海玉树州与西藏昌都地区都赶上过。法会活动中,巾幡挂满了山坡,锣鼓声喧天,有赛马、摔跤、藏戏,还坐满了僧人。我一般直接与当地的长辈去沟通,他们会把法会上尊贵的位置给远方的朋友坐,还会热情地招待你。过林卡相当于我们这边的度周末,藏民会定期在草原上挂帐篷,条件好的还会把电视、冰箱等搬出来,大家串门吃东西,很热闹。
只有团结,才能战胜困难
记:你觉得参加这种探险活动,能带给队员怎样的收获?
张:首先是锻炼,一种心身锻炼。同时也增长知识,因为在旅途中会有许多新的发现。还培养了团队精神,因为特殊的环境下,人与人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战胜困难。
记:这些年的户外探险给你带来怎样的感受?
张:有痛苦,也有快乐。
快乐大于痛苦,而且是远远地大于痛苦。刚开始一些出色的领队,由于经济方面的原因,陆续走了,让我感到很痛心,但快乐的地方还是很多。首先你选择了自己喜欢做的事,自己也走了许多地方,还带别人走了许多地方,这都让人感到很愉快。
记:国内的户外俱乐部很多,但大部分还是活动AA制,靠装备店赚钱,你怎样看待这一行业?
张:我们是收费的,由俱乐部来承担风险,领队也是自己派出的,所有活动开始之前都有周密的计划。在国外发达国家,探险活动费用非常高,有的领队一年出去四、五次就收入不菲了。
国内在这方面与国外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大众的探险意识也有待加强。这与国民经济的水平有关,还需要一个过程吧。
旅途故事
最美的一顿饭
1999年8月,张远辉在带队深入柴达木盆地300多公里的无人区时,遇上了“粮食危机”,9个人只剩下了半瓶可乐、不到两个馒头、几根香肠、几块压缩饼干。张远辉让大家赶快吃东西,吃完好赶路,但每个人都坐在沙包上说不饿。
若干年后,大家再说起那次旅途,回忆起黄白相间的沙包、蓝天白云和远处的雪山,都说那个吃饭的地方最美。
喝了茶就是朋友
这些年深入藏区的经历让张远辉感受到,与藏民的友情不是钱能衡量的。
一次,张远辉带队借宿在一位藏民家中。
吃过晚饭,他和另一个队员想去纳木错湖边走走,谁知纳木错湖看上去不远,可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有到,当他们返回时已是晚上11点多了。队友们告诉他,在他们回来之前,男主人特别着急,四处找他们,很晚了,还一个人站在山包上一直眺望远方。
“在他们心中,你喝了他们的茶,就是他们的朋友。朋友不见了,他们就有责任找,朋友回来了,他才可以安心睡觉。”藏民的真挚一直让张远辉很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