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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一·世纪末最后的大漂流

[日期:2007-06-01] 来源:《雅鲁藏布江漂流历险记》  作者: [字体: ]
  能去漂流世界海拔最高的大河雅鲁藏布江,将是一件多么过瘾的事情啊!

  得到有望加入的消息,我即刻星夜赶往重庆

  我热爱的记者职业和我DNA里那些说不清的鬼东西,都使我立即行动。

  最初的消息是CCTV的宋阳告诉我的,当时我正闷在家里垂头丧气地写一些与世隔绝的东西,两耳不闻窗外事。

  宋阳电话里告诉我这次真的有人要漂流雅鲁藏布江的消息后,遗憾地说可惜他到时候可能 去不了。如果真去不了,那可真是可惜死了呀!

  我很能理解宋阳的那份惋惜。

  撂下电话,我感到从厚重窗帘缝隙里透进的那缕阳光格外灿烂。我的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很多时候,我都会怀念青藏高原的那份明媚。我和我的很多朋友都固执地认为,只有那里的阳光才是真正的阳光。和很多患上了不可救药的“恋高原症”的哥们儿一样,我感到那片高原已经渐渐地莫名其妙地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我又可以去那里了。真好啊!更重要的是,我将面临一次真正的考验。我以前的那些所谓“探险”,跟这漂流雅鲁藏布江比起来,是如此的不足挂齿!漂流!去漂流雅鲁藏布江啊!这可是真正的男人的事情呀!我相信有过探险经历,对探险感兴趣或者去过高原的人,都能体会到我的那份激动。

  职业习惯使我赶快到图书馆去查报纸。不一会儿,我就发现“雅漂”已经炒得很热了。

  我给发过较详细消息的《科技日报》打电话询问详情——该报资深记者沈英甲热衷探险,我们曾在神农架一起找过“野人”的老沈说:“我也要去的,你赶快争取吧,××、×××都打算去。”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热衷野外活动的人有一个不松不紧的圈子,提起一根藤可以带出一串瓜。

  打了一圈电话,汇总来自各方面的消息使我稍稍平静。——这次“雅漂”的队长将是我的老朋友杨勇,我们因为长江曾结下深厚友谊。“雅漂”的中坚力量,那些原“长漂”队员,也有好几位在我“徒步长江”时就成了朋友。熟人好办事,再说,我自恃野外经历还算丰富,应该能混得进去吧!

  没想到杨勇这家伙电话里却满口官方语言:“这是一次严肃的、规模空前的大活动……政府组织的……你小子要努力呀,争取成为正式队员……”这种口气在我听来很不舒服,我强忍不快半真半假开玩笑:“开个后门吧,我们‘老高原’还用考验?”

  杨勇说得斩钉截铁:“所有人一视同仁,都要严格考察……最后的人选要组委会定的,我这个队长也只能推荐,做不了主……实在不行,你可以以记者身份参加嘛。”

  我真有点火了:“不行!少来这套!老子要做队员,队员!!……”

  杨勇这家伙也急了:“不是我不够意思,这次我真做不了主,队员要‘组委会’才能定的”。从电话的背景声音听来这家伙正忙得不可开交,说完就急着要挂电话。

  我抓紧时间问最关键的问题:“钱,有钱吗?谁掏钱?够吗?不会出尔反尔吧?不会搞到半截喝西北风吧?”

  此前我知道和参与的一些探险活动,包括我自己的“徒步长江”都数次为钱所困,有过惨痛教训。杨勇有点不耐烦了:“你小子怎么那么多屁事?这次是政府组织,有300多万!”

  我开始着手做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自从16岁那年,从老家关中平原陕西周至县,到我现在居住的鄂西北大山中的十堰市骑自行车跑了一趟后,经年累月的野外活动,早已使家人对我的“长途奔袭”习以为常。几年来,徒步汉江、神农架找“野人”、好几次“万里行”、雅砻江寻源等等。特别是尚在进行中使我疲惫不堪总也没完没了的“徒步长江”,一弄4个年头,原来的铁饭碗早已不尴不尬。青春期该做的都错过了,无法按部就班完成传宗接代的重任,已经年迈的父母早已懒得说我了。心中的内疚也早已化为装作什么也不在乎的刀枪不入。

  我迷上了这该死的野外探险。我知道等我老了,也许会成为一个懒洋洋地对什么都无所谓的瘦老头。对什么都不会动心,我怕那样,我知道最后的结果总归会是那样。所以现在,在我还算年轻的时候,在我还有冲动的时候,我得抓紧时间跑完那些不易抵达的地方。我的人生观是,既然人的生命只有一次,那我就把一辈子当几辈子活,多看看多体验多见识。多年的野外生活使我深切体会到,探险的关键其实在于准备,没有任何一个探险者是为了去送死的,探险不仅是勇气更是智力的活动。自然,野外探险对于生命的安全系数相对于安定的城市生活要小一些,但这正是乐趣所在。关于生死,我只有在过程中把自己交给理智和智力,别的,只好看运气。

  当然,这次去漂,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出发前我照例告诉家里人说我去西藏采访一趟。在野外跑得越多,发现自己越脆弱,一个表情、一株小草、一缕阳光、一件很小的事情都可以让我感动。但是,老实说,我怕这个。

  冲动过后,我也老问自己,为什么要去漂。回答是,首先,体验一下漂流的滋味。去看看阿里和大峡谷这两个我向往许久的地方。这是最初的冲动。其次,不管我以什么样的身份活动,一直自认为是个喜爱野外生活的记者。这样的大事焉能不去?还有,我对摄影的高烧。这一趟,能拍多少照片呀!就这些吧,难道还不够吗?

  还有一个故事使我着迷,1924年,38岁的乔治·马洛斯试图成为登上珠穆朗玛峰的第一人时,有人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有世界最高峰存在,她就在那里……”

  这个英国人一去不复返。出发前,他在日记中写道:“我不期待珠穆朗玛峰的恩泽……”

  不同的是,我永远期待大自然的恩泽。

  在很多时候,其实,很难说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热衷于野外探险。

  我想起高中时骑自行车从陕西到湖北那趟最初的长途旅行。记得是个寒假,翻越秦岭时有很大的雪。印象中,一路上遇到大上坡只能推着自行车走的时候,似乎总有人陪着我聊天,还总有人不断给我核桃、柿饼之类好吃的,在贾平凹的老家丹风县,我还喝了很多许久难忘其味的葡萄酒……那一趟,现在想来全是美好回忆。一路上总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可能是记忆沉淀了许多,也可能是那个年代好人真的要更多一些。我记得我从河南一侧转到了丹江口水库,坐上了大船时非常激动。虽然现在看来那只是一种很小的客船,但当时在年少的我心中,那船真是个了不得的庞然大物。坐在船上,我就想着要到更远的地方去。高中毕业那年就去看了海。

  这次少年旅行,很多早已遗忘的细节,却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冒出来,很温馨。那是一些可以把你支撑起来的东西。

  那趟旅行使我不再对自己偏瘦的身体感到自卑,从此我相信了自己的体力。当然,还很重要的,是对于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者说毅力有了一定的自信。

  这几年来,“徒步长江”弄得我身心疲惫不堪,我时常会想起在马尼干戈丢失了一条叫“杂毛”的小狗。几个月以后,我沿金沙江走到了云南中甸的那个夜晚。那时“香格里拉”旅游业刚刚起步,对记者非常热情,我匪夷所思地住上了三星级宾馆,当时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人间天堂。那时的我游荡在长江上游的荒原和崇山峻岭间已经几个月了,长时间风餐露宿的戛然而止使人一下子真还有点适应不过来。

  白天忙忙碌碌地采访,日子没什么不好过。夜里,突然孤寂到难受得要死。

  “江湖道义已经没有了,身边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当时,电视里正播放港片《英雄本色》,里面的黑社会老大这样说。这句话竟然使我流下了眼泪。……“徒步长江”走到这时候,终于走成了我独自一人。一切都远隔千山万水,难以逾越。一切都陌生得恍若隔世,又难以割舍。我没有什么抱怨,只是难受。只是有点奇怪我怎么会哭。我想,哭就哭吧,终于哭了那就哭吧。即使我是男人,也没有什么不能哭的吧,反正也没有人看见。

  清楚地记得,那个三星级宾馆的夜里,我独守空房,耿耿难眠,凌晨3点多,电视里放的那部片子看得我热泪盈眶,奇怪我怎么竟这么脆弱。

  也许就在那一刻,我明白了,自己不是“独行侠”。我,渴望群威群胆……

  “雅漂”这样的活动无疑应该是件团结协力的事情,能聚在一起的人,应该都是我这样的“另类”吧?我热切地想,能和一大帮真正的弟兄在一起,众志成城,该是多么快活呀!

  我知道,现在去“雅漂”,除了探险本身能给我的愉悦,更占上风的还是我所热爱的职业给我的好奇心。

  “长漂”那年,1986年,是一个虎年。到1998年,刚好一个轮回。我想知道,时光转到这个虎年,要漂流雅鲁藏布江的除了当年的“长漂英雄”,还会有什么样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漂?真的不怕死吗?一帮亡命徒吗?为了当英雄吗?为了出名?沽名钓誉?……到底为了什么?还有,12年过去了,当年已经当了一次的“长漂英雄”了,还要漂,这又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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