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峰大本营至中间营地徒步往返,一段堪称"魔鬼"的旅程。
18日,记者与地大珠峰登山队一起,从5200米的大本营向5800米的中间营地进发。虽然行进距离不足19公里,徒步里程也不算很长。然而于普通人而言,高海拔地区前后近10个小时的行走,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尤其是"回家"前的最后3公里,只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让自己走出绝望。
出发之前 刷了第一次牙 洗了第一次脸
本报珠峰大本营专电 特派记者邹谨
长江日报 武汉市体育局协办
记者随地大珠峰登山队进藏之后,一直跟随全队进行训练,经过20多天的努力,身体状态大为提升。离开拉萨前的最后一次山间拉练,20多公里的徒步训练,已能随队完成。
经日喀则、定日至珠峰大本营,状态良好高反全无。17日一早,登山队总指挥董范突然对我说:"明天的中间营地适应性训练,你也试试吧。"一时心情激荡,无言以对。
18日起得很早,8时多就爬出了帐篷。用水壶里特意留下的隔夜热水,认真地刷牙;接着打湿毛巾,擦脸。自14日进抵珠峰大本营,这是我头一回正规刷牙、正式洗脸。一时格外精神。
又一次整了整行囊。羽绒服、冲锋裤、水壶、路餐等物品井井有条,重量差不多10多公斤。随时可以出发了!
上山途中 碎石坡陡峭险峻 多争取了半小时
10时40分,19人小分队出发。
大本营东侧谷口,进山的必由之路。穿谷而入,迎面就是一片乱石沟——这里除了更大更多的石头,再无其他。石头间,已被生生踏出一条小径。走出不多远,一支牦牛队迎面而来。按照山里牦牛优先惯例,连忙闪在一旁。
乱石中穿行,远方有湖泊若隐若现。边走边看很是轻松,1个小时左右便来到第二道关卡前。
碎石坡,此行最艰难的一段。在满是碎石的山坡中,一条羊肠小道蜿蜒曲折,坡度最陡的地方,超过70度。战战兢兢奋力向上,右侧便是百把米的陡坡,一旦滚落,后果不堪设想。
疲累加紧张,第一次极点很快到来。走两三步,就得停下来大口喘息,但空气却似乎总也到不了肺里。这段坡道走了不足40分钟,内衣却已透湿。通过山口时被风一侵,凉得透心。
好在碎石坡并不长,很快又是谷地穿行。挺过第一次极点,似乎轻松不少。道路在冰河边延伸,有时冰河就是路,踩上去吱吱作响。不知不觉,大半路程已过去。
穿出冰河,又见乱石坡。一道又一道,地势越来越高。攀爬中,第二次极点到来了。几乎是一步一停,整个身体都伏在两支登山杖上,破风箱一般地喘着,气息却怎么都不够。
这时已是14时许,离我们出发近4个小时了。同行的副队长牛小洪说,走到15时,不管到没到中间营地,都回头下撤。我咬咬牙说:"多给半小时吧。机会难得,放弃可惜。"
继续前进。前面的队友早已不见踪迹,惟有我们几个摆尾者独自走着。突然,前方路口转出几位夏尔巴协作。连忙问:"5800,还有多远?""不远,马上就到。"
大喜过望,力气一下子都回来了。然而转过这道山坡,接着又是一道又一道山坡。"马上"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远方的山梁上露出一片黄色、白色的影子,那儿就是目的地。
15时30分,抵达海拔5800米的珠峰中间营地。走进帐篷时,先期到达的队友们集体鼓掌,齐齐竖起大姆指。
返回大本营 队友滑倒遇险情 最后关头几近绝望
休息半小时,似乎气都没喘匀,就得下撤了。
16时,踏上归途。
最初的路,还算轻快。但不久,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步一挪。前方垭口转出一大队牦牛,我们闪在一旁。一坐下,我与牛小洪不约而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身体已太疲劳。起身没走几步,牛小洪脚下一滑,在坡边坐倒。队员张军和张家荣的反应很快,上前一把拉住。看看路侧的碎石坡,众人一身冷汗。
缓缓神,我们的5人小分队继续前进。下山的路并非想象中轻松,背包越来越沉,最终似乎变成了石头。张家荣提出帮着背包。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忍痛"拒绝——这点儿苦都受不住,还想着上海拔6500米的前进营地?
终于到了最后的乱石沟。来时轻松惬意的一段路,展现了魔鬼一面。望不到边的石头,一脚深一脚浅地前进,前方却始终不见家的踪迹。
"还有10分钟就到了。"痛苦中我们相互鼓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坚持,再坚持一分钟。
终于,目光的尽头,出现了珠峰大本营靠北的那个公厕。真是亲切!
20时20分,近10个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