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巴扎西说:“那是在北京治疗期间,我一直都躺在床上,肌肉很松,摸了一下小腿,感觉就像是塑料袋里装了水,心想这下完了,要赶快锻炼,就开始瞒着医生下床走路。”
“为了治好伤,我忍受了很多痛苦。治好面瘫要针灸,我每天都要去扎针,一半脸上共有二三十针,连续6个月。有一次做肌电图,疼得实在想喊,后来还是忍住了。医生都说从来没见过,”边巴扎西说。
在亲人和全国各地山友的照看、帮助下,边巴扎西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但他一直在担心自己是否会落下最后一座山,是否会掉队,这也成了他养伤期间最大的“心病”。“那时我很担心掉队。最好的搭档、队友仁那不在了,我又伤了,如果缺了这最后一座,很难受。我儿子安慰我说,没关系,爸爸你不行,最后一座我去,”他说。
边巴扎西说:“这次有机会出来很高兴,但说实话自己心里也没底。受伤后脑子不一样,眼睛不行,气压变化也危险,一直在担心。在斯卡杜的时候,癫痫病发作过一次。你们别看我在大本营走路很轻松,那是装的。山上见到40度的坡度,就很害怕。以前可不是这样。”
到了大本营以后,他每天坚持吃药,藏药、西药都吃。他说刚到大本营时,左边肋骨有震动,后来是左腿内侧震动,和手机震动一样,每次持续大约40多秒。这些他都没有对任何人讲,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
边巴扎西还讲到一个细节,留在大本营的工作人员都没有注意到。“进山之前,我把羽绒服、内衣内裤叠得整整齐齐的,上面还放了一个头灯。还有垫子和鞋子,也放在了帐篷里面。帐篷外面有一个行李桶是锁住的,那里有一些钱,留给夫人和两个小孩,有两个桶没锁。这些我都想好了,以防万一”。
凭着20多年的登山经验和过人的体能、技术,以及队友们的互相帮助,边巴扎西最终顺利登上14座高峰中的最后一座。尽管取得了成功,但边巴扎西并不是很高兴:“最遗憾的,是队友仁那,很好的一个人,走了。14座高峰拿下了,高兴吗?不高兴。如果他在,我们肯定会又说、又唱、又跳。他辛苦了13座,提前走了。我们这次代他画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但再怎么说兄弟也不在了。”
边巴扎西最后说:“自从加入登山队以来,我享受过最高的荣誉,也经历过巨大的痛苦,幸福和痛苦都享受、经历过了,这个人生才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