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上西村探险记

　　上西村是千岛湖一条分支的发源地,名气很小,名曰"江南桃园",藏在半山腰,村后1.5公理山路内有九大瀑布。村庄民风十分淳朴,近千年来,村民过着自给自足的农耕生活。村庄很少与外界沟通, 古村民宅,风土人情,十分纯净,会让人感到外面世界已是今非昔比。

　　舟山的几个作家朋友背着帐篷和睡袋,来杭叫我带路。车子到了秋源村,便开始要爬山路。海拔越来越高,树木越来越密。山路忽 然一转,呈现在眼前的是巨大的峡谷,两排石头像长龙一样从两边的山脊倾泻下来,负势竞雄,互相轩邈。峡谷之深,让人心生畏寒。

　　峡谷底便是一条沟涧,水哗哗地流下来,泠泠作响,时而急浪甚箭,时而缓流如静。人们常说山一样的品德、水一样的智慧,道德高尚的人有了智慧才能达到真正的境界。这样的山水,总让人期待里面能发现另一样的天地。

　　沿着水路走,夹岸寒树,争高直指,好鸟相鸣,嘤嘤成韵。就看到村庄了。村庄隐藏在半山凹里,是那么宁静和安详。“大寨村”、“小九寨”,瓦屋、白墙、石路,村民们在秋收的农田上收拾金黄的稻谷……

　　听说我们要去见瀑布,几个村民走上田埂,说给我们引路。这时我发现田野上种着烟草、药材、稻谷和各种蔬菜,几个妇女在一家石屋前的院子里,或用石磨碾米,或手工摇着织布,衣着干净,面态安详。后来我们才知道这儿的劳作方式都是手工的,村民们平常缺少什么,大多用劳动产品互相交换,比如一只鸡换二匹布。

　　我们的向导背着我们的包,在田野上疾步如飞。在路上,黄发垂髫,见到我们都微笑,脸上泛着金色的阳光。我们不断地遇上一些肩担柴禾的人,手里拿着葫芦水壶。他们都是这样,早上进山,一头挑着绳子,一头担着葫芦水壶和干粮,到黄昏回家。生活的乐趣和艰辛,都压在薄薄的扁担里。

　　向导一路跟我们讲着关于一些石头和瀑布的传说,这些传说都是村里老年人留传下来的。瀑布从高崖上飞下来,四溢的水丝如烟如雾,在崖底,一潭潭绿波上,夕光折射,彩虹缥缈。瀑布与瀑布之间是涧溪,我们踩着涧上的麻石走。在树木的映衬下,蓝宝石般的水波保持了原始的形态和色彩,在阳光下是七彩的。苍劲的古树,安详地躺在水底,枝干清晰,千百年来,仿佛谁都没有来过,从没有人惊扰过它的沉睡。

　　瀑布如女人一样,飞扬的水花抚得人的脸颊和脖子痒酥酥的。走过麻石滩,水是跳跃的,正应了"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句子,水底的青苔是翠绿色的,和水的势态一样洋溢着生机和动感,原来自然中的一切都是相和谐的。这里的一切都好像凝固在刚刚开始的那一刻,我脱掉衣裤,让瀑布的水洗涤我一身的疲惫和汗水,算和水做最亲最温柔的接触了吧。水面泛荡着静穆的霓光,让人发觉什么是"从缘悟达"。那份无瑕的美丽,最纯净的最初的水,我就叫它是妻子吧。

　　本来我们就在瀑布边搭帐篷过夜,无奈敌不过向导的盛情邀请,只好睡到村庄里去。

　　告别瀑布时,天色就暗了下来,村庄的灯光点点亮了起来,有几个人在村长家里忙碌着,杀了鸡,香喷喷的米饭和烤地瓜早早摆在了桌上。

　　晚饭大家是在杯盏交错声和笑声中度过的,那儿的杯盏都是木和竹做成的,很漂亮。酒醉饭饱后,村长家早为我们铺好了床,香喷喷的新棉花被还散发着田野上棉花的气息。“你们真是可怜呀,这么远跑来,吃着这些粗饭野菜。”有老人过来看我们,东一个西一个站着。

　　我们只是一个劲的吃饭,吃得满头是汗,满脸火热。

　　这儿大多村民的房屋都很古老,用木头搭建,檐牙高啄,雕栏钩角,细格粗梁。木头上动植物栩栩如生。我们想,百年木屋,千年山水,不知世事已是沧海桑田,其中幸福,有谁知？

　　一股忧伤的光亮划过,细腻而精妙的感觉,飞扬过思想的夜空,让真实的自己思绪在飘浮的的纷扰中沉静下来,内心有一块宁静与安详,向上苍祈祷真理光辉的映耀,归结为淡泊的生存态度,和谐的价值取向,虔诚的生命信仰。

　　不再想多想什么。

　　第二天,我们掏出二百元,可是村长和村民死死不肯收,我们只好偷偷地把钱放在床上,我们要走的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了许多村民,他们拿着木杯子和烤熟的地瓜。他们说：“你们说这些是你们喜欢的,我们就送你们这些。”

　　这是一句很普通的话,却震撼得我泪花闪闪。

　　有山鸟飞过屋顶,它可能看到了山峰高险而路又遥远,便打消了高飞的念头,停歇在屋顶了。久违了。我们走过院子,不知谁家的烟囱上,炊烟袅袅,正在青山翠林间飘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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