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岳朝山第二站:菜籽山巡礼
菜籽山巡礼
2007年11月15日下午,策划了数月的2008年元旦山地定向徒步赛,在线路勘察方面突然觉得还需进一步改进,于是轻装简从,一人只身,于当日下午3:32分来到安宁大石庄村村口。
村东的山上隐约有上山的小道,我想沿着这条南北走向的山脉一直纵走到待云寺。出了村,在上山的大路碰到了赶牛回村的山民。老牛暮归,这的确不是个上山的绝好时间。不久,又碰到一个山民,老人告诉我,此山叫菜籽尖山,现在上山到顶上就要摸黑了。我的固执依然未改,唯一改变的只是脚步的速度。
回望对面远处的葱蒙卧山,王仁求碑的景点位置依稀能辨,山北头慈云寺的方位也不难确认,这是我们线路设计的两个重点。为了进一步增加强度,丰富自然与人文内容元素,我想把安宁与晋宁交界的这一列山脉也划进赛段。
菜籽山与待云寺的连接刚好就是一个传说故事,并且山岭上风光极好,登高望远,整个安宁南部河山田野尽收眼底,将来与黑风山脉连成一片,可以做一个更大规模的户外山地徒步赛事。
关于菜籽山,流传于八街的传说是这样写的:
不知哪朝哪代,八街来了一位和尚,他为了传播佛教,网络信徒,便四处寻找风水宝地建寺庙。他找呀找,终于看中了八街中所的大云寺山,便和当地官绅商量建寺。官绅们见他一贫如洗,没有送给自己的礼物,便有意刁难他。这和尚也不生气,笑着对官绅们说:“好好好!老衲别无所求,只求一把菜籽之地建所寺,大家意下如何?”官绅们一听,这和尚一定是在吹牛,一把菜籽能洒多大点地方?能建个什么寺,就十分认真地说:“此话当真?”和尚说:“出家人岂敢戏言。”官绅们说:“好,就给你一把菜籽之地,绝不反悔。”这和尚从袈纱里掏出一把菜籽,随手撒去,菜籽随风飘去,洒满整个山头,官绅门目瞪口呆,想反悔又不好开口,只好把整个山头划给和尚建寺。这和尚便在山上建起了大云寺(即待云寺)。直到现在,大云寺山上的菜籽,仍然是一挖松土就会长出来,不需播种。
这个传说让我想起云南迪庆州维西县的茨中教堂,当年法国的传教士们也是用这种方法在那里赢得了今天茨中那么一大块土地,不同的是,和尚用的是菜籽,传教士们用的是“牛皮”,他们把牛皮用剪刀剪成细细的牛皮线绳,围得了一大块土地。由此可见,这些宗教人士的智慧非同一般。
我选择的上山线路不是太好,从右上方横切上顶时遇到了山洪冲沟,羊肠小道时断时续,蒿草没径。强行攻顶后,迎接我的是满目疮痍的矿区。
这一带被晋宁县矿业部门划归为“待云寺矿区”,据查蕴藏有七千万吨磷矿资源。由于昆明市政府出台了《关于在滇池流域和其他重点区域禁止挖沙采石取土的议案》政策文件,划定了滇池流域2321平方公里禁采区。根据此《议案》,从今年10月1日起,市政府原则上禁止在滇池流域内及重点区域进行挖沙、采石、取土活动。滇池面山及控制保护区等禁采区域内无证经营者或证照不全及采矿许可证到期的矿产企业必须关停。决定发布后,在禁采区内一律不再新设置任何矿业权。行政机关及其工作人员违反规定擅自审批的,将依法追究单位领导和有关责任人的法律责任。矿山企业、采石场、采沙场和取土场关停后,采矿权人或者建设单位应采取有效措施,对作业场所的生态环境进行治理恢复,治理费用自行承担。治理恢复不符合要求的,有关部门应责令采矿权人或者建设单位再行治理。
采籽山已被列入禁采区范围内,“南部界线”接晋宁县滇池面山及控制保护区标志性山峰之一。
然而,当我登临山顶时,看到的是难以“治理恢复”的可怖“伤口”,如若雨季,在此登山或搞户外赛事,将是极危险的!当时我在给峰子的短信中这样写到:“不登不知道,一登吓一跳。”峰子回复问原因,后来我才告诉她当时的地形情况。
绕过“伤口”,下到垭口,菜籽尖山的主峰近在眼前。18:14分到达顶峰。顶峰平整,除西北面是陡崖外,其余周边尽皆松林。穿过松林沿山顶大道,10分钟后又来到另一垭口。垭口立有一碑,上书“菜籽山”,碑侧是可容身一人的亭间。未敢多逗留,继续沿大道北行,希望能在天黑前找到待云寺。
不久,天色慢慢转黑,隐约仍可听到磷矿工打井的机器噪音。19:02分,路过一磷矿工营帐,问他们下山的路线,一矿工指着北方一堵黑色的山峰说,山后有小路。他们是曲靖一家采矿队的,名字我没记清,营帐旁栓有一只黑色大狼犬,如果没有铁链栓住,极其危险。
按照他们的指点,不久,我绕到了那山后。在转弯处,又有一采矿点,营帐无人,两个工人还在工地上加班,噪音很大,我无暇问路,顺着矿车道打着手电就快步下山。七拐八绕后,那矿车道又上山了。后来证明这是一个错误的选择,还是应该顺山岭大道走才对。黑漆漆的夜色下,被挖烂了的山体似乎随时都可能塌方,如果今夜暴雨,我就极危险了。走到矿路的尽头,没路了。唯一的选择只有硬着头皮爬到山峰顶。
喝完瓶子里的最后一口水,带上手套,手指夹紧手电,开始攻顶。脚下是看不到底的陡坡。不停地呈“之”字运动,抓牢一大把草根,不敢多虑,一鼓作气,终于爬上顶峰。顶峰宽阔平坦,找了个离崖边较远的地方仰面朝天躺下,长嘘了一口气,目视皓月星空,自言自语道:“我是不是真的疯了!”这句话马上短信发给了远在日本的峰子。
西边不远还有更高的山头,摸黑登顶后寻找下山的大路。这回比较走运,很快就发现一条似乎可以把汽车开上来的大道。沿着大道走了一会儿,逐渐确定这是一条迂回下山的大道后,心神才定了下来。坐在山道旁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本来说好今天是回家看望她老人家的。
打完这4分多钟的电话,孤独感减轻了不少,一看时间,已是晚上8:26分。下山后不久,就找到以前上待云寺走过的村庄和路。在上河东村,由于天黑,还是摸错了进村的路口,误入田野,最后还是乖乖回头,重又找到进村的路口,终于在夜里10点多走上车来车往的公路。
一路上听不完的狗吠,在经过摩梭营时还被夜巡队盘问。
在柏油路上徒步,脚底板如被火烤,火辣火辣地生疼。22:29分,给石江书院的武先生拨了个电话,告知他我现在的情况,他建议我在鸣矣河找个地方住下。7公里的公路,走了一个半多小时,终于在子夜11:47分走到鸣矣河镇。敲开一家乡下小旅店的门,20元一晚住下,然后在旅店对面的一家夜宵摊4元钱吃了碗炒米线,今夜的危机终于度过。想起日本的四国遍路,确实尝到峰子批评我的“无计画”的苦头。
这次登山,重温了早些年在黑风山所吃的苦头。孤独与恐惧的滋味,只有体验过在马鬃岭海拔3900米无装备露宿的老林师才能知道,只有这样的纯粹登山者才能与你分享。
黑风老妖----孔云峰
2007-11-19/21:29分千鹤居 2580字